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趙婷 奧斯卡 三字經

◎ 曾泰元

生於北京的華人導演趙婷,其執導的電影《游牧人生》早已屢獲各大影展諸多肯定,日前錦上添花,又在第九十三屆奧斯卡金像獎大放異彩,斬獲了最佳導演、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等三項大獎,成為最大贏家。

趙婷是奧斯卡影史上第一位榮獲最佳導演獎的亞裔女性,因此她的成就格外具有意義。她在接過最佳導演獎的小金人之後,面向大家發表得獎感言,分享她是如何在艱難時刻勇往直前。她說,這應該可以追溯到她小時候,父親領著她互背詩文,兩人玩文句接龍的遊戲。

她在眾人面前分享道,她記憶最深的就是《三字經》(應為Three Character Classic。趙婷口誤,講成字尾多了個「s」的Three Character Classics)。她以華語講出《三字經》開篇的「人之初,性本善」,並把這句話翻成「People at birth are inherently good.」(字面義「人在出生之時,本性是善良的」),說這六個字對童年的她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給她在逆境堅持下去的信心和勇氣。她接著說,即使世事有時似乎反其道而行,但她總能在所遇見的各地人們身上,發現彼此本真的善良。

不少人對傳統文化棄若敝屣,然而趙婷卻在這樣一個全世界關注的主流舞台上,花了感言致詞的一大部分時間,分享這個曾深植華人內心的基本信念,藉此讓全世界都知道《三字經》這本書,讓全世界都了解「人之初,性本善」的基本要義,讓全世界都體會她背後那股無形的力量。趙婷的此舉此言,讓人感動。

「三字經」的英文,現在多半翻成Three Character Classic(字面義「三個字的經典」),不過,其實還有個文言古雅的Trimetrical Classic(字面義「三個音步的經典」)。

這個Trimetrical Classic收錄於權威的《牛津英語詞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簡稱OED)之中,一八三五年就有正式使用的文字紀錄,OED把它定義為「a Chinese elementary school-book written in lines of verse, each line consisting of three characters」(一本中文的初級課本,以分行的韻文寫就,每行由三個字組成)。

家父在退休前是小學老師,我兒時在他的要求下,每天也都要背誦《三字經》,數十年過去,至今仍能朗朗上口。人到中年,在思辨踐行之後,已然去蕪存菁,沉澱內化,成為我人生寶貴的養分。

(作者為東吳大學英文系副教授、前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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