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政府失靈的兩大病根

◎ 陳竹上

這次太魯閣號事件引發國際媒體報導,美國CNN就報導「事故罹難者人數是台灣新冠肺炎往生者的五倍」,發人深省。試著假設一個場景:若去年二月八日麗星郵輪停靠基隆時,不是陳時中登船,而是與防疫無關的首長;或者,是由衛福部招標的民間檢測公司登船(不排除借牌的可能),則疫情依然能維持今日水準?再假設台大醫院院長並非醫學專業,而醫院除餐廳、停車場、清潔打掃外包給廠商外,攸關患者生命的重大手術也招標委外(不排除借牌醫師得標),還有人敢去就診嗎?易言之:政務官任命的失當、國家核心功能的外包,往往是政府失靈的兩大病根。

前總統府資政彭明敏六年前曾在貴報提出理想總統的十個條件,包括「有魄力和能力將龐大的官僚機構,推動改革」,政務官的適切任命,往往是關鍵。文官考選制度縱然需持續革新,但科層公務體系仍由相關學科畢業、通過高普考者所擔任,若持續服務累積經驗,將有其專業能量。公務體系的底線是避免違法失職,上限則與領導者息息相關,往往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高層主管必須在精準對話的基礎上,搭配協調力、執行力、價值觀、國際觀,維持決策及功過判斷的正確合理,才可能讓專業幕僚折服與效力。

至於一知半解甚至放牛吃草的長官,往往不會有下屬斗膽指正,只要不違法失職,薪水照樣入帳。面對台鐵事故,蔡英文總統表示「首要的工作,就是要徹底解決台鐵組織文化問題」,敦請留意影響機關組織文化最核心的關鍵,在於政務官的適切任命:強的主管把科層體系的螺絲層層鎖緊,穩健向前;弱的,恐怕連扳手都還拿不好。

至於國家核心功能的外包,在新自由主義思維及政府採購法的運作下,更是到了「什麼都買、什麼都不奇怪」的境界。攸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治理核心,舉凡防洪治水、家暴防治、鐵道樞紐旁的工程及監工等,統統可以寫成標案來發包,再找「專家學者」來評審與評鑑,原本公務系統依法行政的底線,逐漸被「採購爭議處理」、「公告不良廠商」所取代,長此以往,團隊弱化為發包中心,累積經驗機會銳減,不要說施工,恐怕連監工能力都不足。五月將進入報稅季,人民究竟是繳稅給政府,還是給廠商?如何釐清政府治理的核心事項,劃下國家公權力外包的紅線?當人民開始呼喚「XX國家隊」之際,已是當務之急。

(作者是高師大通識教育中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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