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鏗鏘集》國家的語格

李登輝前總統辭世,治喪過程都看得出總統府的用心。故人在十二年總統任期,為台灣開展的寧靜革命,留下民主進步的歷史,儘管台灣的國家法理條件仍因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扞格而未確立,但是新共同體在鍛鑄之中。

李前總統的墓區,鐫刻著墓誌銘。洋洋灑灑的墓誌,述其豐功偉業;精簡的墓銘彰他人生的風華。看得出治喪的費神,有模有樣。

文白相雜的敘述反映台灣中文典章狀況,國家語格仍然拘泥在某種傳統桎梏。駢體文句,四平八穩,直追民國前清帝國心緒。雖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有異,卻不盡創新。

與李登輝走不同路的彭明敏曾在李前總統任內致信,建議之一「政府文告要平易口語化,用庶民的語言。」這或是台灣性與中國性,也是封建性與進步性的分別。其實,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語文格局也以新中國不同於舊中國。台灣的文言文迷障未解,出現在李前總統的墓誌與墓銘。民進黨取代中國國民黨執政,國家的語格並未創新,或是不以為意的沿襲,某種的文化病理。

不說洋洋灑灑的墓誌,就談墓銘吧!

「天乾地坤 行健載物 為公無我 超然屹屹

民主先生 令名孔彰 聖德功烈 巍巍蕩蕩」

這並不像李前總統的人生風格,也不若他的語格。

美國國父,獨立先驅,第一、二任美國總統,喬治.華盛頓的墓誌銘,簡單扼要:「鼓舞人們彼此相愛。」起草美國獨立宣言的湯馬斯.傑佛遜也是美國開國元勳之一,是第三任美國總統,墓誌銘:「這??安息著湯馬斯.傑佛遜/他是獨立宣言起草人/維吉尼亞宗教自由法案起草人/維吉尼亞大學之父」。

國家要有國家的語格,台灣若要有新的國家氣象,要有台灣的語格。不只是政權的取代,是某種新文化的彰顯。官方文書應脫古求新,不要再言必堯舜禹湯或孔孟、拘泥於中國式的言不由衷虛飾調性了。

(作者李敏勇,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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