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鏗鏘集》迷惘首都,徬徨台北

台北建市一百年,幾位市長排排坐。這個城市的歷史,從清治、日治到國府治理成為天龍國,歲月的形跡映照愴傷與歡愉。戰後的中華民國,流亡政府的形式呈現在總統府、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監察院⋯這些前日本官署改置的統治機關。尚未定置的中華民國還在等待時機轉化、新生。

一個戒嚴時期的政治笑談:高玉樹這位打敗中國國民黨候選人的黨外市長,在政見發表會場,大聲說:「我帶大家到總統府,去把國旗拉下來,好嗎?」「好!好!」掌聲雷動,叫聲不停。一下子,大家屏住呼吸聲息,靜默靜默靜默⋯台上,高玉樹大聲說:「我們一起去南京,再把國旗升上去!」「好耶好耶」戒嚴宰制時期舒緩被壓迫心靈的故事。

怕市長選不贏黨外,台北改制院轄市,市長官派。首任仍指派高玉樹,堵悠悠之口,後來就中國國民黨自己人了。一九九四年,再開放民選,阿扁在中國國民黨黃大洲與分裂為中國新黨的趙少康競逐中,當選市長。市政滿意度高達八成,仍在競選連任時敗於馬英九這位為選票說他是「新台灣人」的變臉者。

阿扁過度謙卑,在市長們之間說他市政不夠好,沒能連任。其實,是敗於天龍國殖民症候群的反台灣心性。對照他二○○○年,同樣拜中國國民黨連、宋分裂競逐,當選總統。既向中國表示「四不一沒有」,又有「嘸,恁欲安怎?」的嗆聲,過猶不及。當選過台北市長、政黨輪替首二任總統,慘被打入監牢,可憐但不盡可敬。

阿扁台北市長之役,打著「快樂、希望」口號,訴求「台北新故鄉」。當年,趙少康打的是「中華民國滅亡」論,在街頭揮舞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就像,一些中國國民黨退將「寧讓中國共產黨紅色中國統治,不願接受民進黨」。現在曝出退將黨人,一面接受台灣政府每年數千萬元補助其在中國的台商學校,一面對民選台灣總統口出惡言辱罵。

歷經不同殖民的台北市,有首都之名,不盡有進步性光彩。明治橋的拆解石材就躺在新生高架橋下的基隆河畔;圓山大飯店的景致呈現清帝國宮廷意象,映照圓山貝塚遺址。匿名與孤立的都市社會性,意味工業化,零細化的時代風景。殖民症候群和被殖民症候群還未成為歷史,尤其是台北這個城市,甚至被迫以中華台北標示的這個國家。(作者李敏勇,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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