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總統身邊的國安問題

蔡英文總統五二○連任就職前夕,爆發總統府內部文件資訊遭駭事件。不論最後查明真相為何,事件已暴露總統府的資訊安全防護出了問題;資安即國安,事態極其嚴重。尤其蔡英文即將兼任民進黨主席,黨政軍大權在握,是整個國家最有權勢者,身邊發生國安問題,實不容打馬虎眼,等閒視之。

事件的本質,總統府說外洩密件是「偽造變造之文件,內容為臆測拼貼,非屬事實」。不具名的國安人員宣稱,係中國混淆視聽「認知空間作戰」之一環,即將卸任的民進黨主席卓榮泰卻劍指政治對手「圍魏救韓」。不過,由於所洩漏的資訊與政壇動態密切相關,人事與政治爭鬥一向是引人入勝的題材,這次又以密件外洩方式出現,內容還劃了重點、加了標題,乃引發諸多陰謀論和揣測。

總統府的回應,有如制式的公關危機處理手法,溝通說明不足,說服力也不夠,各方的議論或臆測不因而止歇。尤其外洩文件內容如「打賴(清德)路徑說明」,是去年此時所發生的政界大事,人們記憶猶新,不必查舊報紙也可復按。有的如政壇人事布局,屬現在進行式,查證對照不難。這也正是外洩文件廣受矚目的主因,以其虛虛實實,較全部為真或純屬虛構更有吸引力。

在文件外洩事件查明之前,有些探究或推測,如究竟是總統府網路系統遭入侵,還是個人電腦資訊被駭客所盜,是外力或內部「深喉嚨」幹的、還是「外敵加內鬼」協力操作,是府內密件原文曝光還是內參文件經加工製造,都屬必然的漣漪效應。不論這些探究推斷是否出自「合理的懷疑」,在在凸顯了事件勢須儘速徹底查明真相,並向公眾做負責任的說明。

從外洩文件內容的主題,也有可探究之處。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舉凡民進黨內總統提名蔡賴較勁的程序正義爭議,李遠哲因地球暖化與減碳問題而拒任資政,府院黨喬人事等過程,其間都曾引發議論。為政和個人修練一樣,不是把問題掃到地毯底下、眼不見為淨,否認到底即可雲淡風輕;止謗莫如自修,也才足以修補互信,重新出發,政通人和。這一要務,不論連任的蔡英文,或再度完全執政的民進黨,在這次事件的檢討省思中都不應視而不見、略而不為。完全執政最忌得意忘形,光明正大、勤政清廉才合公眾的期待。

總統府密件被駭事件,一如其他駭客入侵案例,敵暗我明,麻煩的是不僅內部文件及運作可能被看光光,不知還有多少密件尚未曝光,甚至另有其他機密已被盜而不自知。事實上,有如曾任職國安會的吳怡農所言,據其研究及實務經驗所知,政府單位「很多對國家至關重要、更機密的資訊,沒有妥善保護、已遭洩漏,只是尚未公開」。在此同時,近數月來國內醫療機構、中油、台塑等公民營事業先後傳出遭駭客攻擊事件,這次更挑在五二○前夕於總統府太歲頭上動土,顯見資安的問題極其嚴重。

台灣以科技產品大國著稱,但資安防護卻未等量齊觀。檢討起來,政府絕不認為對此不重視。事實上,近二十年來,從總統府到行政院等各級機關,對於資安,「發展方案」、「戰略報告」、「管理法」等官方文書從不欠缺;也有「會報」、「推動委員會」加上各機關的「資安處」、「監控中心」等單位,且都在「資安元年」、「資安即國安」的總口號之下,要「打造數位安全可信賴的國家」。對公務官僚來說,開會、提方案、訂法令、設組織、立機構就是辦事,形式既備,大功告成。不過,有如這次總統府被駭事件顯示,紙上談兵成就不了資安,資安與國安一樣,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禁得起實戰考驗才真安全。

這次總統府密件被駭,爆發於五二○前夕,雖有政治負面效應,但所幸是發生在平時。以台灣的處境來說,面對千方百計要併吞的惡鄰,如在戰時,必有難以挽回的危害及後果。二戰期間,日本山本五十六大將因日軍通訊密碼被美軍破解,座機遭攔截陣亡。戰後國共鬥爭,共產黨在蔣介石身邊安置間諜,軍經機密遭掌握,是國民黨潰敗因素之一。如今中國有正規網軍,網路作戰有如家常便飯,台灣不能不警戒恐懼。從而,這次事件無疑是一大警告,總統身邊有資安與國安問題,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再只喊口號而不講求實戰能力和實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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