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疫情後兩岸關係的可能變化

中國疫情專家鍾南山日前預測,武漢肺炎疫情會在二月中下旬達到高峰,四月前就可能結束。然而,中國的實際疫情卻快速惡化,習近平更定調抗疫為一場「人民戰爭」,中國各地幾乎進入準戰時的管制狀態。由此看來,不論是疫情本身或中國社會的失控狀況,鍾南山的樂觀看法,或可視為中共對內安撫人心、對外平息外國疑慮的宣傳戰手段吧。

武漢肺炎病毒是一種新型冠狀病毒,醫學界對其特性、傳染途徑、潛伏期、致病率與防治方法,一無所知,亦無研發成功的疫苗與特效藥,因而對疫情的評估也就難以得到精確結論。尤有甚者,此一新型冠狀病毒,不僅在科學上對其了解有限,更由於病毒發源地中國具有的特殊政經與社會結構,疫情之蔓延更已嚴重衝擊其獨裁統治(即中共的專制政體與可能引發的權力鬥爭)、國際地緣政治(包括中國夢面臨的挑戰、美中霸權爭奪戰),以及全球經貿版圖重塑等議題,都將成為武漢肺炎的症候群,在疫情過後改變世界的樣貌。未來新世界如何改變,或許無法精準預測,但變化的主軸卻已確定:那就是中國享盡繁榮、高成長的美好時光已經過去了;而這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又與台灣未來發展息息相關。

外界曾預測台灣將是疫情第二嚴重的國家,目前情況看來,如此預言顯然過度悲觀,不過,其立論基礎乃是兩岸的高連結度,則是不爭的事實。如今,台灣因為採取積極、正確的措施,降低了疫情的損害;同樣地,在兩岸的政經關係上,台灣若能減少雙方的高度連結,尤其降低台灣對中國的依賴,建構一種均衡的互動模式,既維持經貿上的雙贏,同時保持本身政經的獨立性,將可以避免像現在一樣淪為中國的人質,無法擺脫對方無窮無盡的勒索。

但是,台灣要打造均衡的新兩岸關係,必須掌握兩大政經變動的趨勢。一是,疫情是否沖垮中共的專政體制,使其走上民主自由之路。此次中共對於疫情,一開始隱瞞,打壓提出警訊的醫護吹哨人,製造出李文亮醫師死難的悲劇;後在勢不可擋之際,仍以政治掛帥方式對抗病毒,大力吹噓黨與領導人的英明偉大,並且對全國進行嚴格管制,罔顧防疫之成效繫於資訊的公開透明,讓民眾充分了解病毒的危險性,及擁有正確的防止傳染知識,益以醫療專業的合作與交流,方可防堵疫情的蔓延。而中共極權統治的原則與手段,以打仗的方式與病毒對抗,與醫學的專業、民主的公開透明精神完全背離,遂釀成重大災難。而民怨的爆發更成了極權統治的破口。

其次,外界明顯低估疫情對經濟的衝擊,尤其全球股市甚至出現「非理性榮景」,在疫情惡化之際強勁反彈,令人匪夷所思。金融市場純粹反映貨幣、信用與籌碼之間的供需關係,與實體經濟未必正向相關;但是,武漢肺炎重創中國甚至全球實體經濟,卻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必然反映在國際間的經貿往來與民眾的經濟生活。換言之,不管投資人的情緒如何高亢,中國已陷入部分封城、封省狀態,上億民眾除了維生的基本消費外,其他消費行為大都處於停滯狀態;而復工緩慢,更讓號稱世界工廠的中國幾乎停機,甚而造成全球產業的斷鏈危機。消費、生產大規模停止,以常識判斷即可得出中國經濟必然衰退的結論,則那些所謂中國GDP成長只會些微下修的分析,到底是無知抑或刻意討好中國?不管如何,將供應鏈多元化,降低跨國外包,製造業回流的思維,已是先進經濟體與產業從疫情中得到的共識。此一趨勢恰好與川普力倡的「美國優先」、「製造業回流」,以及台灣推動的台商返台投資的政策相互呼應。

總之,中國疫情處理不當,將帶給全球政經體系翻天覆地的變動,成為中共政權的一大考驗。習近平的中國夢瀕臨破滅,而世界各國包括中國最親近的盟友,都在重新思考與中國的政經關係;台灣則首當其衝,更應以均衡為架構重新打造兩岸關係,取代單邊傾斜的舊有模式。如此,在疫情過後,不論中國或台灣,方可以全新心態面對彼此,讓雙方都能成為新兩岸關係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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