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近年災害不段，之前颱風「哈吉貝」肆虐，釀成重大災害，全國攜手進行災後重建。（路透檔案照）

清水唯一朗／日本慶應義塾大學教授

日本年號從平成改為令和，令和元年即將結束。平成時代，日本接連遭受了以阪神淡路大地震、東日本大地震為首的很多自然災害。也有人說平成時代和其「內平外成」的本意相去甚遠。

實際上果真如此嗎？如果單說國內災害相繼發生，國外安全保障環境不穩定要素高漲的話確實如此。但是，如果把「內」看成個人的應有方式，把「外」看成社區或者公共社會的應有方式，那麼評價就會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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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不斷的災害，大大地改變了日本人的生存方式。在痛苦中卻形成了相互幫助、相互聯繫、相互鼓勵的社會環境。在此之前，所謂日本的公共社會，就像「村八分」這個詞所象徵的那樣，重視小小社區的一體性和凝聚力，忽略整體。

東日本大地震使狀況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對於造成將近二萬人犧牲的前所未有災害，以「結」為關鍵字，全日本的人們開始致力於支援災區的活動。來自世界各地的Pray for Japan（祈福日本）的口信也鼓舞著日本的人們。其中來自台灣的真摯友情也在強烈地支撐著日本人。

如果是以前，這樣的舉措只不過是一時性的東西吧。但是，由於熊本地震、北海道膽振東部地震、西日本豪雨等災害接連不斷，人們的支援活動不斷擴大、聯繫在一起。形成了全國規模的機制支撐受災地，共享應對經驗。

十月十二日，東日本受到第十九號颱風「哈吉貝」的影響，降雨量史上罕見，在阿武隈川、千曲川等大規模河流的下游形成了決堤、沖垮住宅、淹沒農田等重大災害。筆者從十月開始也每個月參加在長野縣千曲川流域的志願救援活動，不過，在土地結冰的冬天來臨之前，清除淤泥作業還沒有結束。這樣下去，即使到了春天估計也不能恢復原來的生活，當地生產蘋果和栗子的農家被逼到生死存亡的地步。

國家和地方政府也都在抓緊應對，怎奈行政組織無論如何都需要複雜的制度和複雜的手續，很難順利對應。在這種情況下，由全國範圍的民間組織產生的「公共社會」聯繫提升了存在感。

在該地活動的「日本笑臉項目」親自籌措資金、燃料、重機進行清除農田的淤泥。在寒冷天氣中給進行修復工作的農戶送去防寒用具，向下水處理設施停止的地區提供生物廁所，透過各種各樣的想法連接著各地的團體。

活動的資金和提供的物資都是來自全國志願者。該項目的代表林映壽先生，做為寺院的副住持將寺院向地區的人們開放，還申請舉辦走扁帶世界盃等，為了人們的幸福和笑臉開展各種活動。由此而產生的網絡支援各地，得到支援的人們又開始致力於支援下一個災區。他說：「厲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夥伴們。」

在這裡有新的公共社會。聚集在一起的同伴們，各自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許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辦公室工作的人透過清理淤泥當作鍛鍊身體，用擅長的料理打造溫暖的人際關係。憑藉自己得到的成就感而露出笑容，和人建立關係。不僅如此，不能到現場來的人，透過送物資和捐款來奉獻。每天都在網站上匯報活動情況（https://egaonowa.net/），能切實感覺到在為人做有用的事。

這樣的項目在各地相繼誕生。其中也有以高中生為中心組織的團體。親自召集同伴的一個學生說：「透過自己的行動，給大家帶來笑容。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以前把他當作「調皮的學生」的老師們也對他這一變化感到瞠目結舌。

一百五十年前，成為日本近代化理論支柱的福澤諭吉主張，「群眾的自立」是現代化必要的要素。超越依賴官僚的近代做法，群眾自己行動，改變時代。日本笑臉項目終於開始自己培養重機操作員。不是一味等待政府的幫助，而是透過提高自己的「能力」去「自立」。超越多災多難的平成時代，在新的與令和時代正在形成一個新型的公共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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