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文化週報》模仿,是希望能不被霸凌—百變阿翰讓文青、宅宅都大笑

阿翰接受文化週報專訪。(記者劉信德攝)

採訪◎記者楊媛婷 攝影◎記者劉信德 影片剪接◎記者劉信德

阿翰模仿《莒光園地》的短片,在片中他飾演女兵可柔,帶給觀眾極大歡樂。(阿翰PO影片提供)

他可以是越裔台灣媳婦阮月嬌,也是搖身一變散發濃濃宅味的澟月,有時變成魅力滿點的韓國美少男金俊熙或日本純情偶像悠季,阿翰2017年上傳模仿國中女生青澀羞喊影片:「三年三班手工薯條,超~級~好~吃!」旋即爆紅,百變阿翰可以輕鬆拍開箱,但他卻選擇每支影片都以扎實又細緻的類戲劇、微電影呈現,「要做,就要做好。」

阿翰笑稱自己扮演的凜月是「令和醜女」,但在粉絲眼裡,宅宅的澟月可是萌到不行。(阿翰PO影片提供)

阿翰影片愈拍愈多,創造的角色彷彿漫威宇宙,不但有血有肉,還互相呼應,「我的表演中心在聲音,喜歡『玩』出不同的腔調與音色。」阿翰對於聲音的掌握可以說是祖師爺賞飯吃,小學時就能將學校老師聲調模仿得唯妙唯肖,步入青春期後,「模仿」也築起保護自己的一道牆,能念出《魔法少女DoReMi》中所有魔法咒語的阿翰,受到刻板性別印象牽連,不只被男同學排擠,某次與交好的女同學吵架,對方突然刺來一句「娘娘腔、娘炮」,「當他們用最讓人受傷的話語中傷我時,真的很恨、很悲傷,難過之後,就想如果大家討厭我現在的聲音,那我換一個聲音好了。」

阿翰很喜歡《魔法少女DoReMi》,短片裡不時會出現魔法少女現身搞笑。
(阿翰PO影片提供)

青春期被酸娘娘腔 壓低聲音也壓抑自我

日前教育部發起反校園霸凌運動,邀請名人訴說經驗,阿翰的堅強讓很多粉絲大呼勵志,凸顯了性平教育的重要。(阿翰PO影片提供)

從此,阿翰開始刻意壓低聲音,假裝用很man的聲音與人對談,明明不愛籃球的他,跟人討論起NBA或HBL,也要裝出一副好迷好喜歡的樣子,為了拉近與同儕間的距離,阿翰學會模仿不同人格來搞笑,模仿,保護了自己,搞笑,則成了友誼小船,「即使那時我刻意壓抑,把自己變成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最後發現根本沒人在乎,那段時間好痛苦。」

阿翰日前曾在臉書發文書寫這段慘綠歲月,「我是一個很ㄍㄧㄥ的人,受欺負也不告狀,也不跟爸媽說,因為我覺得那是懦弱的表現,但可能因此我就變成當時同學眼中好欺負的那個。」那天發文後,媽媽打電話給他,哭著說不知道原來阿翰曾經被欺負得這麼慘。

轉讀女校才重生 隱藏的人眼神盡是恐懼

考上花蓮一中後,適應不良的阿翰,接到過去美術班老師來電,問他要不要轉去花蓮女中的美術班,這才讓他從純男校轉進了花女,他形容那刻好像是一尾快窒息的魚終於歡暢入海,由於人數少,老師理解每個學生的人格特質,同學互動也更為緊密,「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像我這樣的人也是能夠被社會接納的,可以受到同學的真心歡迎,我才真正完成了『成長』。」阿翰連聲說自己很幸運,「有很多人在中途就完全變了,掩飾了自己,也忘記了真正的樣子,他們的眼睛深處都有滿滿的恐懼。」

服兵役時,阿翰再度進入講求陽剛的純男性環境,但在性平教育推廣多年後,當班長嘲弄阿翰娘娘腔時,同袍每個都跳出來仗義,警告班長別性別歧視,「他們都是那種8+9的少年郎,他們嚷著說幫我打熱線告狀,當下我真的不敢相信,也認為這幾十年的性平教育真的很有成效,如果不是學校有教,他們不會說出這些話,我真的要謝謝當初制定這些政策的人,因為真的很有效。」

也許因為走過這段歷程,也許因為阿翰本來個性就是溫柔體貼,他製作的每支爆笑影片幾乎都掌握好幽默與譏諷間的界線:阮月嬌初登場自我介紹是前凸後翹的越南新娘,阿翰察覺不對,下次阮月嬌的頭銜變成「台灣媳婦」;凜月第一次亮相時,沖天的宅氣差點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但阿翰就是能呈現所有阿宅沉浸在衷心喜愛ACG領域中最閃閃發光的樣貌,凜月還是很宅,但更真實更可愛,「社會到處可見凜月這樣非主流族群的宅男宅女,我期待影片讓更多人理解他們也就只是平凡人而已。」

阿翰也透過影片推廣母語,尤其是模仿《戲說台灣》裡充滿鄉土氣息的表演,讓人在哈哈大笑之際,也會驚訝自己的台語能力可能遠遠比不上這個只有25歲的YouTuber。阿翰也會找編曲家將台語歌如〈含淚跳恰恰〉、〈追追追〉重新編曲,透過不同角色演繹,透過酷炫曲風完全洗去過去對台語歌「就是俗」的刻板印象,「我以前也一度認為台語就是各種訐譙髒話,羨慕小丸子稱呼阿嬤叫『奶奶』,我卻只能叫阿嬤;直到大學選修台語課程,聽到老師輕聲細語念起台語詩歌,才知道台語好文雅又優美,也才明白了台語受過的打壓與醜化。」

誰說台語就是俗 雅俗共賞才是文化力

「要反轉一般人對台語的印象,就要不停拍影片啦!」阿翰崇拜的女神卡卡曾說過別怕大眾,「大眾是很強的力量,當雅俗都能共賞時,這些文化元素也真正復活跟走進生活了。」阿翰曾經很崇拜文青,他笑說自己剛進北藝大唸書時,看到男同學穿黑裙子耍酷,或女同學彷彿隨時要上街拍的模樣,都差點雙腳一軟想下跪,但在發現這群「文青」同學們臉書上可能講著後現代主義、卡夫卡、村上春樹等艱深的話題,私下卻是追著5566,KTV必點該團神曲〈我難過〉,就知道大家都只是平凡老百姓,「那刻後我就決定我的創作都要取中間值,文青宅宅都能一起捧腹大笑。」

作品要雅俗共賞,製作必須更細緻,腳本撰寫的難度更高,阿翰團隊僅有2到3人,需要更長的製作時間,當影片支支破百萬流量時,壓力排山倒海而來,阿翰必須更加謹慎。最早阿翰隨手抓起一頂假髮就能開始演,現在阿翰則是會帶著假髮到美容院,請設計師仔細剪染,「很多人說就是喜歡最早那種很粗糙的,但我真的回不去了!」也因為講究細節,一度要近兩個月才能更新影片,對照時下YouTuber為了拚流量,一日一更已是家常便飯,阿翰的堅持格外不易。

阿翰還親自經營粉絲頁,絕不假手小編或經紀人,一定親自回覆粉絲留言,「如果不親手回,就好像我辦了一個畫展,但參觀民眾來我都沒在現場顧!」

粉絲帶給阿翰動力,也會帶給他靈感養分,阿翰珍惜與粉絲的互動,他認為自己能夠走到今天實在有點運氣,更多是觀眾的支持,他也很能理解那種沒人理睬的寂寞,原來阿翰早年曾經創了一個張貼繪畫作品的粉絲頁,那時我只要遇到人,都會拜託大家幫忙按讚,努力好久,最後也只有兩、三百的人氣。

後來改拍影片爆紅後,阿翰還是那個內向又害羞的阿翰,即使光芒耀眼,阿翰仍沒忘記2017年7月25日上傳那支讓他爆紅影片的初心,「我想讓幽默被看見,不想讓才華最後只能跟著屍體送到棺材裡,我愛玩影像,與其說我是創作者,其實我單純只是一個愛po影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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