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維雄
蔡英文總統是否在一九八四年取得博士學位？不必遠赴英國，只消動動手指查「Google圖書」，一分鐘之內即可解決這個吵（炒）得沸沸揚揚的問題。
三個簡單步驟。首先，進入「Google圖書」查詢頁面；其次，輸入蔡英文的論文標題"Unfair Trade Practices and Safeguard Actions"（加英美式雙引號，以搜尋完整字串），開始搜尋。最後，在三筆搜尋結果中，點選提供「預覽」的那項，亦即倫敦大學高等法律研究所（IALS）於一九八五年出版的學位論文目錄Legal Research in the United Kingdom 1905-1984（聯合王國的法學研究）。答案就在隨即出現的網頁上。該網頁列出此書頗長的副標題，它告訴我們，此書是一九○五年至一九八四年期間英國國內所有「完成且獲得學位」（Successfully Completed for Postgraduate Degrees Awarded by Universities and Polytechnics）的法學論文分類目錄。
網頁中間處有原書掃描影像的截圖，其內容包含目錄索引編號（1313）、姓名（Tsai I W，即蔡英文）、地點（London）、校名（LSE，即倫敦政經學院）、學位（PhD）、年份（1984）、標題。這是三十多年前的紙本書籍的掃描影像，白紙黑字，鐵證如山。這是第三方留下的紀錄，比當事人秀出的文憑更有說服力。
目前，全世界至少有七十七家圖書館藏有這本論文目錄，包含林環牆教授任教的美國北卡大學（UNC，索書號K38 .L432 1985）。在台灣，連線至「全國圖書書目資訊網」的國內百大圖書館顯然無一收藏之。不過，我們可利用倫敦大學高等法律研究所網站查到電子化的書目資料（ials.sas.ac.uk/lruk）。在此電子資料庫中，蔡英文那本論文的編號依然為當年的1313。
各國授予博士學位的程序不盡相同，且可能修改調整。不變的通則是：博士論文的基本品質由指導教授與論文口試委員共同把關；學生通過口試後，校方製作文憑，論文則進入學校圖書館。有些論文雖通過口試，但會被口試委員附加但書，要求準博士按審查意見加以修改訂正；當事人只要乖乖繳交修訂版，即可取得文憑。
現代學術體制年年製造巨量的學位論文；各大學圖書館則循例自動收藏學校行政單位送來的論文，不論那是瑰寶或雞肋。校方授予的博碩文憑越多，館藏膨脹的速度就越快。在尚未電子化的三十多年前，一本論文至少佔用一張書目卡片。卡片很便宜，但卡片櫃是佔用可觀預算與空間的龐然大物。更麻煩的是，人文社會科的博士論文三、四百頁算是正常，七、八百頁絕非罕見，而且往往單面列印。圖書館不是慈善機構，不可能還耗用資源與空間去收容未通過的論文。
未通過口試的論文更不可能出現於全國學位論文目錄。這是碩士生應有的學術常識，無需勞駕大學教授來浪費心力唇舌。
（作者為法國高等社會科學院歷史學博士候選人，現從事寫作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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