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美國擁抱熊貓派的最後呼喊

百位美國產官學知名人士日前以「中國不是敵國(China is not an enemy)」為題,聯名投書《華盛頓郵報》,呼籲美國總統川普與國會不應把中國當成敵人,兩國必須在競爭與合作之間保持平衡。公開信並指出北京領導階層並不是鐵板一塊、冥頑不靈,還是有人主張以溫和務實、真誠合作的作法來面對西方,華府應該強化這個陣營的影響力,而不是以敵意來助長中國的強硬民族主義者。在美中貿易戰進入白熱化,川普啟動競選連任之際,此一投書反映美國親中的「擁抱熊貓派」對川普政策的強力反撲,但其論點之迂腐,昧於事實,則顯然禁不起檢驗。

這些投書者可謂集美國政界、智庫、外交界親中勢力之大成,對中國政策的影響力可追溯至尼克森打開中國大門,及其後美中關係發展的主要脈絡。在川普與中國強力對抗之前,這些人可說是美國內部的中國政策建制派。他們對中國的態度相當友善,儘管共產中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獨裁專制國家,彼等仍認為美國可以改造中國。一則將中國當成對抗與圍堵蘇聯的籌碼。其次,在中國被列強欺凌的百年恥辱中,美國相較之下是對中國最親善的強權,因此美國打開中國鐵幕,基本上是懷抱著傳教士的使命感及過往的歷史情感。由此,美國的主流思維乃是扶助中國脫貧,並導引其參與國際體系,一心期待中國的經濟成長,能夠產生民主與市場改革,成為國際社會負責任的良善成員。然而,中共領導人的想法顯然與擁抱熊貓派的如意算盤不同。中共推動改革開放,主要在吸引外國投資、人才與技術,促成經濟發展,再以經濟實力作後盾擴張軍備,並以「一帶一路」的大戰略建立國際影響圈,意圖恢復漢唐帝國的榮光。

換言之,從改革開放至今,中共的字典裡從沒有民主與自由市場的字眼,其之經改策略主要在鞏固國家資本主義,俾便以國家的力量介入市場,排擠外商,建立本土產業的壟斷性優勢,大力扶植紅色供應鏈,結果造就了世界工廠與第二大經濟體。而民主改革不利於權貴、太子黨與中共的權力與核心利益,尤其六四天安門事件之後,中共更加摒棄民主與自由人權等普世價值,愈加走上獨裁專制之路,並在高科技監控技術的助力之下,打造出人類史上未見的數位獨裁體制,更藉著銳實力向全球輸出。如此一來,中國崛起並非造福世人,反而成了民主社會與自由經濟的敵人,並與美國爭奪全球霸主,使得那些對中國的美麗想像完全落空了。近年習近平主政後,提出所謂「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對內實施獨裁統治,對西藏、新疆強力鎮壓,黑手更伸進香港徹底毀棄五十年不變的承諾,意圖將一國兩制壓縮成一國一制。對於台灣與東海、南海,更頻頻露出霸權的嘴臉。

換言之,中國崛起的路徑與結果,完全背離美國擁抱熊貓派的期許,甚至開始以新興帝國之姿向美國挑戰。中國崛起為強權乃是一場百年馬拉松的大戰略,並非歷史發展的偶然。對於被中國長年鋪排的假象所迷惑,做為一個資深擁抱熊貓派的白邦瑞,已著書深刻自我反省,但是能夠覺醒者仍屬少數,多數擁抱熊貓派依然盤踞美國各個角落。由歷史脈絡看來,川普發動貿易戰固然是其意識形態的執著,更是近半世紀美中交往之必然。若是今日的執政者不是川普,仍須面對與處理美中之間嚴重貿易失衡,及中國竊取智財權、仿冒、強迫技轉與大量補貼等議題,差別只在於對抗力道的強弱。

擁抱熊貓派認為北京不是美國的經濟敵人,或者是攸關生存的國安威脅,需要美國進行全方位對抗;更相信許多中國官員與菁英是溫和務實派,而華府對北京的敵意只會削弱這個陣營的影響力,讓強硬民族主義者得利。這樣的看法充滿一廂情願的濫情與非理性的判斷。事實上,習近平的中國夢乃是中國新民族主義與中共黨國體制的綜合體,它是當前中國的主流思潮,那些所謂的溫和派可說是極少數,甚至是中共蒙蔽外界所製造出來的假象,擁抱熊貓派至今仍無法認清真相及背後暗藏的威脅,這才是美中對抗過程中美國最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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