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射寮走一遭重新認識傀儡花——一張照片穿越145年 ◎陳耀昌

◎陳耀昌

照片四(陳耀昌提供)

照片三(陳耀昌提供)

請讀者們先欣賞幾張照片。

照片一與照片二相差145年,細看可發現張宅3處不同處。(陳耀昌提供)

照片一:

這是1874年6月9日,也就是牡丹社事件期間,相信是日本兵隨軍記者美國人豪斯(Edward House)照的。照片登在陳政三先生譯註《征臺記事 牡丹社事件始末》第166頁(原作者正是豪斯)。照片說明:準備會晤西鄉都督的親日部落頭目攝於社寮彌亞家。「彌亞」就是我在《傀儡花》之中的「棉仔」,社寮(今屏東射寮)土生仔頭人及李仙得嚮導。

照片二:

謝謝一位射麻里頭目後人指引,他敏銳地發現(照片一)之房舍今猶在,而拍攝了這張(照片二)(2019年3月3日)。讀者應可同意,照片一、二對照,確實是同一個地點,但因為相隔145年,所以略有些不同。

(1)照片右邊廂房的門,在1874年開著的,目前已經封閉了。

(2)左邊的拱門,在145年後已經重新拆補過,不太完整,但仍看得出結構。

(3)拱門與廂房之間的椰子樹,現在則已不存在。

棉仔漢名張光清 200年宅子正史

這兩張照片也解決了一個公案,那就是:「彌亞」或「棉仔」,他的漢人姓名,是社寮張家(張光清)?還是楊家(楊竹青)?

先說答案:這個屋宅的主人是姓「張」,因此我們可以認定,棉仔的漢名是張光清。在1875年清朝設立恆春縣之前,他可能漢名(張光清)及小名(棉仔)並用,而且他既是新街頭人,也是社寮頭人,所以後世史家容易混淆。

我根據Douglas Fix(費德廉)在2005年11月24日中研院台史所發表的說法(陳政三:《翱翔福爾摩沙》,五南出版社,第104頁),在《傀儡花》書中,把棉仔的出身設定為社寮楊家。現在可以證明是錯誤的。彌亞或棉仔姓張,且是張光清本人,不是張光清之子。

更重要的是,Miya彌亞在瑯嶠的歷史很重要。他是李仙得的嚮導,曾與李仙得合照(照片三),在牡丹社事件中具重要角色。後來1875年以後的清朝時期,張光清也號稱「恆春王」。

原民漢化史 揭清代版圖

照片三:

由棉仔到張光清的嬗變,其實正是馬卡道平埔初變混血土生仔,再變完全漢化的最佳代表過程。現代的棉仔後人,有完整的閩南族譜。但在此宅中,我們則可見到馬卡道圖騰(照片四)。最圓滿的解釋,就是棉仔的出身,父系漢人,母系馬卡道,正是李仙得書中之「土生仔混血」是也。說穿了,這也是當初清廷不視瑯嶠為「治理之地」之原因,因為其地之居民「半民半番」,清官府看不上眼。

照片四:

那麼這棟建築建於何年?我去拍攝時,鄰居很得意地說,2百多年了。我可以更精確地說,應建於1872至1874年之間。因為到李仙得1872年離台之前,他一直沒有提到棉仔建了新房子。而1874年此屋子已蓋好。蓋1867-1872年之間,棉仔多次擔任李仙得嚮導,應該賺了不少錢,也逐步由混血土生仔演進蛻變為閩南人生活方式,因此1872-73年左右蓋了這所閩南風格的大宅,迄今近150年,足稱「古蹟」。後來在牡丹社事件之中,這棟社寮豪宅成了日本高官與當地原住民頭目的會談之地,也凸顯出其在台灣史上的重要性,也足稱「史蹟」。

古蹟要保存 史蹟要善待

進步的台灣人知道愛護「古蹟」,卻不懂得如何對待曾經發生重要歷史事件的「史蹟」。

依目前文化部「國家文化資產網」之統計資料,目前「史蹟」依然掛零。由本文照片(一)及(二),此宅已經夠資格列為「史蹟」。為了種種顧慮,包括私人隱私,恕我暫不將房舍全貌公開。(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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