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星期專論》台灣的核武問題

中國軍方內部文件顯示,中國的軍事規劃人員有意利用核武器來恫嚇美國和台灣。(法新社檔案照)

◎易思安(Ian Easton)

台北正迎向一個或將危疑震撼的未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導階層正持續增強其核武戰力,企圖對中華民國台灣和美國發動攻擊。

根據美國國防情報局(DIA)的「2019中國軍力報告」(2019 China Military Power Report),北京當局正在研發一種可發動核攻擊的匿蹤轟炸機。一旦這種新型轟炸機開始服役,它將「讓中國首度擁有可恃的陸、海、空三位一體核武投射系統」。

中國核武擴張具有破壞性

中國的核武擴張不但危險,且具有破壞性。中國儲備的核彈頭與投射系統愈多,北京當局將其用來發動一場預謀攻擊,抑或它們在日後危機爆發、陷入混亂時失控的可能性就愈大。

當中國的核武廣泛分散,發生一次可怕誤判或不測的機率,就會向上攀升。要了解箇中原因,不妨試著想像未來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情勢高度緊張,北京當局將分散配置其戰略武力。部分核彈頭將置於行駛在中國內陸的飛彈發射車上,其他則位於潛艦的飛彈發射井內,這些潛艦會在太平洋冰冷的深海中悄悄潛航。還有部分核彈頭將掛載於中國軍機的炸彈艙內,在中國沿海地區上空盤旋。它們將全部處於一觸即發的警戒狀態。

切記:每一種核彈頭投射系統都有其特有的通訊網、交戰規則、工程需求、環境壓力及技術特性。而且別忘了:這些威力強大的炸彈,都是由中國共產黨黨員直接控制,他們活在一個充斥著政治陰謀、偏執妄想和貪污腐敗的秘密世界—在那裡,獲得獎勵的往往是意識形態狂熱份子,以及擁護黨與其領導人的保皇派,有能者則被掃地出門。因此,經驗豐富的軍事專家少之又少。

共軍有意利用核武恫嚇美台

更糟糕的是,軍方內部文件顯示,中國的軍事規劃人員有意利用核武器來恫嚇美國和台灣。他們可能會趁危機爆發時進行測試,而且肯定會使出核勒索的伎倆。事實上,我們過去已經有過類似經驗。

一九九五至九六年台灣海峽飛彈危機期間,中國當局便進行兩次核試爆,然後放話威脅美國:「到頭來,你們不會為了台北而犧牲洛杉磯。」

當然,被威脅的不只是美國。中華民國人民也是中國恫嚇的目標。長久以來,中國共產黨一直企圖打擊台灣人的信心。中共聲稱,美國人不值得信賴,尤其這場賽局打的是「核撲克」(nuclear poker),賭注是國民的生死存亡。正如所有精心編織的宣傳,這種說法倒也不是全無道理。

80年代美剝奪台灣戰略能力

許多台灣人依然記得在外交上遭華府背叛的創傷。從一九五五到七九年,基於「中美共同防禦條約」,美國曾在台灣駐軍。在美國突然關閉台北的大使館,在北京另立新的大使館後,一切都已改觀。

儘管一九七九年的「台灣關係法」(TRA)合理地被譽為美國國會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作為,但這部美國國內法,並無法完全替代美台之間的正式外交關係及防衛同盟。而且,基於過去四十年來的不同解讀,TRA嚇阻侵略的價值也不無疑問。美國的政策選擇將專制獨裁的中國扶植為強權大國,卻坐視民主的台灣孑然孤立又脆弱無助。

由歐布萊特(David Albright)和史崔克(Andrea Stricker)合著、內容引人入勝的《台灣昔日的核武計畫》(Taiwan’s Former Nuclear Weapons Program,暫譯)一書,鉅細靡遺地探討了美國如何在一九八○年代運用其不對等的權力與影響力,剝奪台灣的戰略能力,與此同時,卻又容許中國囤積大規模毀滅性武器(WMD)。

台灣面對的怪誕現狀,就是不被國際社會視為一個國家看待。基於這個原因,台北不僅自身沒有核嚇阻力,也未被納入美國的安全保護傘。不像日本、南韓及菲律賓,台灣沒有來自華府的堅定承諾;也和同樣面臨存亡威脅的小國以色列不同,台灣至今仍未被容許秘密研發核彈。

在中國的核威脅陰影下,目前美國和台灣之間的防禦部署,恐將無以為繼。華府的模稜兩可和消極被動,將鼓動野心勃勃的中國獨裁者鋌而走險,試探美國未清楚劃設的底線。只要稍微示弱,便足以撩撥覬覦鄰邦領土的國家。

台灣是否該重啟核嚇阻計畫

所以該如何是好?台灣是否應該重啟其擱置已久的核嚇阻計畫?蔡英文總統是否應該要求其研發戰略武器的科學家們復出、打開保險箱,攤開那些塵封已久的最高機密設計圖?

或者,由美國政府出面領導會是更好的選擇?理論上,華府可以和台灣重新建立正常、穩定且建設性的關係,將台灣納入一個旨在防阻中國擴張主義的整合性區域安全網。

台灣無力招架核戰邊緣策略

嚇阻必須由某一方提供。若是爆發傳統武器的衝突,台灣仍可防衛固守,但這座海上堡壘無力招架核戰邊緣策略(nuclear brinksmanship)。美國在這方面可以派上用場,但華府迄今仍未準備好認真面對嚴酷的現實。

美國為台灣設計的防禦概念,係假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會正面作戰,並將未來入侵台灣的行動控制在局部及有限範圍內。但這種設想似乎不切實際。國家一旦沉浸在戰爭的狂熱中,情勢往往會迅速失控。

專制獨裁的中國政府在二○二○年代挑起一場重大危機的可能性,似乎愈來愈高。唯有展現在傳統武器和核武實力上的優勢,華府和台北方能妥切反制北京的侵略野心,並確保長治久安。我們難以預見情勢將如何發展,但緊張降溫的機遇正在流失。

我們應將中國擴張核武戰力的現實謹記在心。但即使我們念茲在茲,此一威脅也不會自然消失。我們應該仔細考量,並審慎斟酌因應。該是思考如此難以想像之事的時候了。

(作者易思安為美國智庫「2049計畫室」研究員、《中共攻台大解密》作者;國際新聞中心茅毅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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