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先進經濟體走上聯合抗中之路

中國連續奪走台灣邦交國,大舉進軍西半球,看似只是在打壓台灣,卻已侵犯美國的傳統地盤,導致美國強烈反應,召回派駐與台斷交三國的大使,印證了美國在台協會理事主席莫健之言,北京的侵門踏戶「不會沒有後果」;由此看來,美國的反制行動,乃是地緣政治的正當防衛。而美中貿易戰開打的同時,川普雖然與盟國亦有貿易衝突待解,但美歐日卻逐漸形成抗中聯盟,就中國的不公平貿易手段全面侵害成熟經濟體的利益而言,先進經濟體聯手抗中亦屬地緣經濟的正當防衛。

中國在一九七八年打開鐵幕,向資本主義傾斜,乃是冷戰後期最重要的發展趨勢,意味中國與蘇聯繼政治路線分裂對立之後,在經濟上也分道揚鑣,中國走上陽關道,俄國則過獨木橋,國際共產集團的分崩離析已成定數。不過,中國的改革開放只及於經濟不及於政治,統治結構依然是社會主義與專制獨裁的結合體,其價值體系是一套與西方民主背道而馳的開發獨裁論,將十三億人置於現代帝國的統治之下。其實,經濟上的開放改革,本質上仍是國家主導的計畫經濟而非市場經濟,開放的範疇只是為了吸引先進經濟體的資金、技術與人才,甚至公然盜竊智慧財產權、仿冒,希圖跳躍式發展經濟,迅速脫離貧窮落後。再者,給予本土產業補貼、租稅優惠與資金融通,對外資則構築高准入門檻與非關稅壁壘,造成內、外資的不公平競爭,這就是當前主導、管制中國經濟的國家資本主義;所謂開放只是在台上演出的木偶戲,國家資本主義才是在背後操控的那隻黑手。

中國這種資本市場表象加上國家資本主義本質,以及少數統治集團控制的國家機器之矛盾組合,形成了一種無法以傳統知識範疇探知內涵的變種經濟體。由於中國擅長宣傳包裝,以及快速經濟成長,翻轉貧窮落後,步入小康社會,讓外界誤認共產中國不再仇視資本主義,更對它產生一種浪漫的期待,寄望藉由物質生活改善,教育普及,培育人權與自由的普世價值,使經濟成果轉化為政治改革的動能,將共產中國改造為民主國家,就像許多第三世界國家成功轉型的故事。不料,在中國高速經濟發展,國力躍進之後,非僅未走上民主改革之路,專制獨裁的程度反而更加嚴厲,經濟上的保護壁壘也更為高聳,西方國家的浪漫幻想終於破滅,走上決裂對抗之路。而貿易戰的爆發顯然只是民主自由陣營與共產中國的第一回合交手。

當前中國的經濟成就,是其近代以來未有之局面,然而,自信心與民族情緒過高,卻也是它的危機。在民族主義的驅使下,中國是選擇往民主自由的道路前進,抑或步入稱王稱霸,與全球文明國家為敵的毀滅之路,目前正處於關鍵的十字路口。令人憂心的是,中國顯然欠缺自省的機制,肇因於採行改革開放之後,初期雖是「不管黑貓、白貓,能捉到老鼠就是好貓」的務實派當家,鄧小平以降的當權者並無毛澤東式強人、狂人的領袖魅力,因此中國曾經出現短暫的自由化氛圍,然而六四天安門廣場的血腥鎮壓,扼殺了政治改革的可能性,等於向世人宣告中共不願意放棄一黨專政,改革只是假象。到了習近平掌權,成為黨的領導核心,專制獨裁變本加厲,不管是以新科技嚴密監控社會的動態,或是以反貪腐之名清除黨內異己,甚至刪除國家主席任期制,宣傳個人權威造神,明顯意圖塑造習近平是毛澤東之後的新強人。

這樣的中國不願遵守文明世界的規範與秩序,經濟果實乃是以不公平手段向先進經濟體掠奪而來,對內實施專制獨裁,對外則拋棄內歛的韜光養晦,積極建軍擴張,並祭出包裝在一帶一路的新經濟殖民主義,向全世界宣告一個與納粹第三帝國、日本大東亞共榮圈無異的中華帝國即將崛起,成為人類和平與民主自由的最大威脅。所以,貿易戰固然是川普主動挑起,卻是兩種體制差異的必然結果;而先進經濟體走上聯合抗中之路,更是民主陣營不得不然的正當防衛。處於地緣政治與經濟夾縫中的台灣,必須看清時勢,選擇自己該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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