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重華
中共一向對外宣稱「一國兩制」是其治理下的成功典範，不僅容許香港與澳門保有原有體制與自由，還展現出其對多元制度的包容。然而，從香港2019年反送中運動以來的政治鎮壓，到2025年澳門《論盡媒體》記者被捕的事件，不難看出「一國兩制」不過是逐步邁向「一制」的過渡話術。根據BBC中文報導，《論盡》兩名記者在立法會進行施政辯論期間遭警方圍捕、帶走長達11小時調查，並有可能面臨刑事起訴，這已不單是媒體自由的危機，更是體制全面統一的證據。
澳門網媒《論盡媒體》記者（右）4月17日試圖進入澳門立法會採訪，竟被警方以妨害議會秩序、非法錄影為由拘提調查。（圖擷取自臉書）
澳門特區政府在表面上維持對新聞自由的承諾，卻實質運用補貼制度、採訪限制與政治審查，逐步將所有媒體收編納管。《論盡》因拒絕接受政府資助，成為「不受控制」的異類，也因此成為第一波打壓的對象。自2019年北京強調「國家安全」之後，澳門開始仿效香港模式，先打壓公民團體、壓制示威活動，繼而轉向媒體整肅。《論盡》長年揭露土地黑箱操作、官商勾結等敏感議題，更使其成為政權眼中的眼中釘。中共對「不穩定因素」向來採取事前肅清、事後合法化的策略，而澳門這起記者被捕事件，正是這一策略在澳門的最新展演。
報導亦揭露，即便是葡文媒體長期享有相對自由，如澳廣視的葡文部門，亦在2021年接到官方下達的「愛國指引」，引發大批記者離職潮。這表明，整肅不是針對特定語言或立場，而是針對所有仍保有批判意識與新聞良知的媒體人。無論是中文記者還是外籍記者，凡揭露真相、質疑政府者，無一倖免。這種全面收緊的節奏，與北京在香港進行國安立法、關閉《蘋果日報》、拘捕黎智英如出一轍，體現的正是一種「一制化」的治理邏輯。
2020年8月香港警方以涉嫌違反《港版國安法》「勾結外國勢力」為由，逮捕香港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法新社檔案照）
而這種「塌方式轉變」下的新聞環境，不僅使一線記者自嘲為「搬字過紙的機器」，也使整個公民社會陷入沉默。報導中的資深記者余偉英直言，報社編輯室內早已瀰漫壓力與焦慮，新任特首上任後，更加劇了官方對媒體採訪的封鎖。他們不再讓記者提問、不讓媒體接近活動現場，只透過新聞稿統一口徑，這樣的操作與中國無異。而從《論盡》記者被捕、新聞遭刪、採訪遭拒，已無需再做「特區」的虛假包裝。
中共當局屢向國際展示其「一國兩制」在澳門的順利施行，並以澳門穩定對照香港動盪。然而，如今澳門亦步亦趨地進入言論封閉、政治清洗的階段，說明這場制度的平行共存根本是幻象。當記者不能自由提問、新聞不能無懼揭露、媒體不能獨立生存，「兩制」自然蕩然無存。真正存在的，是一個以「國家安全」為名的專制機器，逐步消除所有多元聲音與監督力量。所謂一國兩制，其實從未存在，它只是拖延世界看清真相的迷幻煙幕。
（作者為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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