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忠憲
看到台灣有一位藝人坦克,到中國同時更換心臟與肝臟,讓人毛骨悚然。媒體報導中,沒有交代器官捐贈組織與捐贈者的任何細節。在那個器官移植效率高到像是更換機油的國度,一切都快得異常,準得驚人,順得令人發冷。
藝人坦克,到中國同時更換心臟與肝臟,讓人毛骨悚然。(資料照)
《國有器官》這部紀錄片所描繪的情節,恐怕不是陰謀論者的妄想,而是某種正在運作中的現實體系:一個高度工業化、卻道德真空的死亡機器。
紀錄片《國有器官》藉由第一手證詞和獨家採訪,呈現中共強制摘取器官、對法輪功學員實施群體迫害。(取自《國有器官》臉書粉專)
我想起聖嚴法師晚年罹病時,曾有虔誠信徒提議,盼他接受腎臟移植。他婉拒了。他知道,若自己的存活,是以一個未知者的死亡為前提,那麼這樣的延命,不是慈悲的延續,而是良知的債務。
他選擇自然離世,不是因為恐懼醫療,而是出於一種深刻的倫理選擇——對生命的尊重勝於對自我的依戀。他沒有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別人的命更重要。
聖嚴法師罹患腎臟相關癌症過世,台大醫院曾建議換腎,但法師堅持不肯。(資料照)
我們從小被教導「生命無價」,但在某些國度,生命卻似乎有明碼標價:一顆心臟、一對肺葉、一副腎臟,都被精確地標上時間與價格。如果有人告訴你,在自己國家可能要等三年,但有地方只需三週,問題並不只是「哪裡更有效率」,而是——「誰付出了代價?」
曾有一位醫生朋友告訴我一個笑話:
有一天,病人問醫生:「我死後會變怎樣?」
醫生淡淡地說:「我們會把床清理乾淨,然後收新的病人。」
這原是諷刺醫療體制的冷漠,但如今卻宛如器官移植產業的真實寫照。你不是「人」,你是「下一個物件」;或者,是別人等待中的「備品來源」。人的尊嚴被簡化為效率問題,生與死成了一場殘酷的資源調度遊戲。
德國基本法第一條寫著:「人性尊嚴不可侵犯。」這句話
並不是抽象的理念,而是一個民族在大屠殺與戰爭之後,用血與恥刻下的倫理底線:沒有人,該成為別人延命的備胎。
問題從來不只是「你願不願意活下去」,而是:
「你,願不願意知道,那個必須死去的人,是誰?」
(作者為資安學者)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李忠憲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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