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重華
解放軍政治工作部前主任苗華的落馬與供出1300名涉貪軍官的消息震驚中共體系與國際輿論。此一事件不僅突顯了解放軍內部長年積累的貪腐問題，也讓外界質疑，這是否單純是「打虎」行動中的一環，抑或是一場由軍中高層對習近平體制投下的不信任球？若苗華真能如實揭露千餘名軍官的違紀行徑，顯示他在軍中實握龐大人事與情報網絡，亦反映出中共軍中體系本身對貪腐早已默許乃至共謀成風。
解放軍政治工作部前主任苗華供出1300名涉貪軍官的消息震驚中共體系與國際輿論。（圖擷取自財新網）
苗華自2017年擔任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主任以來，職掌解放軍內部的政治監控與人事操盤，其位置如同毛時代的「政委總管」，既是紀律維持者，也是忠誠審查的第一道防線。當此高位者反遭調查，並供出龐大名單，第一層含義固然是清算過往與自己有關的政治同盟，以求自保；但更深層次則可能是他選擇以「自爆體制」的方式，反向揭示整個軍隊上層的系統性腐敗。這樣的供出規模，不太可能全屬單一個體的私人掌握，更可能涉及長期以來軍中各單位交叉紀錄與情報共識，而這樣的「共識」在苗華選擇翻案時即成為習體制的潛在威脅。
此案也再次凸顯中共「反腐」與「清忠」之間界線的模糊。在習近平眼中，貪腐與忠誠失序往往可互為定義，對權力結構不服從即為不忠，而不忠之人必可查得出貪腐事證。苗華咬人千名，非僅清君側，而是對權力中心丟出一枚試探性的震撼彈，測試習近平對體制腐敗的容忍度與其政治清洗的決心或極限。習若照單全收，將開啟新一輪軍中大規模整肅，然若苗所供皆為舊部與政敵，則習此舉亦陷入「以清為名，激化內鬥」的惡性循環，反削軍心。
習近平。（歐新社）
當中共軍隊內部從將領到中下層官員被列貪腐名單者高達千餘，這不再是個人或一黨之失，而是結構性問題的總體爆發。此種腐敗集體行為，若非早期黨國體制默許，豈能在金字塔式階層中全面滲透？苗華案雖為個案，但其中隱含的，是一場軍紀與忠誠的制度性崩壞，其實質在於：整個軍隊是否還效忠於黨，或已經在高層內部出現對習的不信任潮流，正藉由貪腐的名義逐一揭開裂口。
如今局勢發展的關鍵不在於這1300人是否最終遭審判，而是習近平將如何處理苗華的供詞：是選擇全案靜默、淡化處理，或將之作為又一輪震懾軍心的整風運動？此一回應，將決定中共軍隊未來數年的忠誠走向與高層信任基礎的穩固程度。習若走強硬路線，軍中或有更多高層動盪；若選擇封鎖與沉默，則代表他也明白這場揭露實已觸及體制不可逆的根部矛盾。
（作者為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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