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孟昌
四月一日是「西洋愚人節」（Fools' Day）。歐美的大眾媒體常在這天故意發布一些錯誤新聞來驚嚇、戲弄或娛樂大眾。不曉得台灣有沒有這樣的傳統，只希望台灣媒體就算想要耍笨、耍廢、耍虛作假、驚嚇戲弄閱聽人，一年間就限這天即可。
「愚人」一詞可以翻譯成英文的Fool。古時，Fool指在宮廷中透過講笑話與做出愚蠢的動作逗君王發笑的小丑。他們負責在沉悶、嚴肅的宮廷中表演魔術、雜技，唱歌或講笑話逗王公大臣們捧腹大笑，因此獲得「持證傻瓜」（Licensed Fool）的身份。當今英國最有名的「持證傻瓜」，「豆豆先生」當之無愧。小丑們有過人的口才、機智與表演能力，須能洞悉世事人心且能掌握分寸、恰到好處。他們甚至能在廟堂之上勸誡君王，為人民說話；或出使列邦，解國危憂。例如司馬遷筆下《滑稽列傳》中的齊國淳于髡、楚國優孟或秦國優旃等。小丑的確能在嘻笑玩鬧中做出有益國政民生的事。
羅溫阿特金森飾演的「豆豆先生」，逗趣幽默，是當今英國最有名的「持證傻瓜」。（翻攝自imgflip.com）
而今，Fool指容易上當受騙、沒有常識的人。人之所以受騙，正是因為有愚弄、欺騙他人的人。騙子之所以得逞，在於被騙者欠缺知識或不經過思考就憑好惡行動。人一再被騙往往是因為拒絕讓真相調整自己的觀點或立場，於是害己也害人。誠如德國神學家潘霍華（Dietrich Bonhoeffer）認為，愚蠢比邪惡更為危險。愚蠢的人往往無法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所造成的後果，他們在無意中就成為邪惡的幫兇。
「愚人」一詞若翻譯為英文的idiot，其意義更令人警懼。Idiot源於古希臘文，原意為「不參與公共事務的人」。在古希臘的雅典城邦，「參與公共事務」是每位自由公民的權利與責任。人之所以無法參與公共事務，或因其為不具備公民身份的奴隸、或因違反城邦法令而被褫奪公權、或因欠缺判斷是非善惡的能力、或因欠缺公民應有的政治知識。對個人而言，這都是極為不幸的事。若因個人自私，不願意貢獻心力於政治社會，古希臘人稱呼這種缺乏公民責任感的自我中心者為Idiot。
當前國會亂象已非單純的政見之爭或意識形態的衝突，而是涉及台灣民主能否存續的關鍵時刻。（資料照）
台灣人民向來恨惡金融詐騙，要求政府必須加大防制與打擊詐騙的作為。金融詐騙奪取人民財物固然可惡，惟政治人物顛倒是非黑白以騙取人民的信任支持則更為可惡。民主固然是「人民作主」，然而欠缺「民主防衛警覺」與「政治思辨能力」的人民卻容易被政客的巧言迷惑欺騙，做出自我毀滅的「蠢事」。
「民主」既然以「民有、民治、民享」為本質，人民就不能只享「政府良政」所帶來的福祉，卻不願意關心政治良窳並且挺身自由民主憲政秩序的正常運作。當有政黨意圖在立法院癱瘓政府施政時，人民豈能不細問是非曲直，而僅以「藍綠惡鬥」視之？須知當前國會亂象已非單純的政見之爭或意識形態的衝突，而是涉及台灣民主能否存續的關鍵時刻。台灣選民若不願罷免不適任立法委員以促成國會重啟，那真的成為古希臘人所認定的「愚人」了。
罷免藍委二階連署仍在奮鬥中，公民必須挺身而出，鍥而不捨地將連署書簽好簽滿，才會有後續第三階段的罷免投票。（資料照）
相信有媒體會在「愚人節」這天發布「愚人新聞」，博眾閱聽人一笑。只是，若有媒體宣布「各選區罷免連署皆已一一達標」，那一定是惡意愚弄人民的假新聞。如今，各區二階段罷免連署能否成功，猶在未定之天。惟有公民邀請公民，鍥而不捨地將連署書簽好簽滿，才會有後續第三階段的罷免投票。
期盼因為公民罷免行動的成功，讓那些愚弄人民的政客與政黨都成為「愚人」。
（作者為大學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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