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宗新
中國軍艦於2月底在紐澳之間塔斯曼海實施演習，由於事前未通知兩國政府，引發外交糾紛。外界對此事的分析，多從中國的軍事發展，或與紐澳的政治關係切入，鮮少關注法律層面意涵。
由於中國軍艦演習處，距雪梨僅150浬，屬澳洲專屬經濟區，是否有權在此進行軍事活動，各國向來有不同看法。專研國際海洋法的德國漢堡大學教授普洛斯曾指出，外國船舶在他國專屬經濟區確實享有如公海般航行自由，但軍艦是否適用則有爭議，目前全球約四分之三國家，對此持肯定態度，但亦有四分之一國家認為，專屬經濟區的航行自由僅限一般船舶。
中國海軍2月底在塔斯曼海實彈演習，澳洲軍方卻在演習開始後40分鐘才獲知。圖為中國「微山湖號」補給艦（左）與「遵義號」驅逐艦在塔斯曼海航行。（圖取自澳洲國防軍專頁）
之所以出現這種「一種制度，各自解讀」狀況，與法規範不完善有關。依據1958年《公海公約》，凡不屬於內水或領海者即為公海；然而1982年《海洋法公約》卻未明訂公海範圍，僅提及公海自由原則不適用於內水、領海及專屬經濟區，但與此同時，卻只賦予沿岸國對專屬經濟區內經濟利益的管轄權，使得此水域在航行上的法律地位如何，歷來充滿爭議。
中國過去的立場係反對在專屬經濟區從事軍事活動，這從以往美國在南海執行「航行自由行動」時，中國常批評這是在升級緊張情勢、製造區域對立即可知。然而本次中國軍艦的行為，卻較美國猶有過之，反映中國在海上實力日漸強大後，已逐漸調整過去的法律見解，走向與美國趨於一致的觀點，即軍艦可在他國專屬經濟區進行航行、乃至演習等軍事行動。
必須注意的是，美國的「航行自由行動」，並不包含演習，即使有，也是在沿海國邀請下參加。辦理演習與否的差別在於，這將會對航班造成影響。由於海洋法公約明訂，在他國專屬經濟區活動，應顧及沿海國權益，如因實彈射擊而影響商船或客機，顯不符公約精神；再說，一般國家在演習時，通常會遵守事前公告周知、設定合理期間、不妨礙國際航行等慣例，而這些中國一項也沒做到。
中國海軍逐步壯大後，在他國外海活動勢將成另一種「新常態」，但若手法過於粗糙，不顧及他國感受，只會引起國際社會對「中國崛起」的質疑。
（作者為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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