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民
這禮拜接連發生台積電張忠謀創辦人發表相隔26年的自傳下冊以及Intel執行長季辛格（Gelsinger）退休事件，絕對是半導體史上值得注意的一周，雖然兩者表面毫無相關，但其實內涵緊密連結，絕對是公司經理人與長期投資人值得好好學習的一課。
天下文化出版的《張忠謀自傳》下冊內容顯示，張忠謀曾徵詢黃仁勳是否有意跳槽台積電擔任執行長。（遠見·天下文化提供）
筆者之前在大學開的科技產業課程時，一定會提到資訊科技的黃金年代，這個年代造就了半導體、軟體（包含作業系統）以及最重要的個人電腦產業。
在那個年代，半導體絕對是其中不可忽視的力量，其中又以Wintel（Windows + intel）是主力，這表示半導體（又以intel為主力的）是那時焦點中的焦點。我們可以看到當年很多的企業管理都是以微軟或是intel作為案例研究。
例如，張創辦人自傳下集提到的intel 前副總虞有澄出版的「我看英代爾」還有後來其第二本的「intel創新之密」都是筆者在大學課堂指定的參考書目，其第一手詳細描寫了半導體（DRAM+微處理器）發展的過程，甚至比intel的傳奇執行長安迪、葛洛夫（Andy Grove）的著作還要詳細。
張創辦人創立卓越的台積電文化，並成功交棒。圖為張忠謀出席並致詞，台積電總裁魏哲家獲陽明交大工名譽博士學位。（記者洪美秀攝）
但企業的管理成長不是只有看勝利方怎麼勝利的，其實研究落敗方也是非常重要，藉著檢討落敗的因素，有時候會讓人或企業成長更多。
或許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原因，市面上多數企管案例幾乎都以光鮮亮麗的勝方來研究，很少數會有內部想法看競爭者如何落敗，台積電張忠謀創辦人的自傳下集就剛好是補足了當年在與intel競爭時，從另一方的看法，這補足了那個時代企業競爭時失落的那一塊。
整個自傳下集，許多媒體都以其描寫台積電創辦過程的秘辛當主題，事實上，筆者個人認為，整本書對企業經理人或是長期投資人最有幫助反而是張創辦人描述在德儀（TI）下山（不得志）的過程。
筆者可以說，張創辦人之所以可以有卓越的眼見立下台積電的文化，其訓練過程就是來德儀的經歷，台積電的鐵律包括技術領先、誠信原則以及不與客戶競爭都是來自德儀實際案例的血淚。張創辦人是把他在德儀學到的用在創辦台積電上。
與客戶競爭?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看完張創辦人自傳才發現，原來其文學造詣這麼好，不只中文行筆流暢，還會引用莎士比亞的詩句。過去其常倡導大學通識課程的重要性，身體力行真是一個最好身教。
回到專業領域，就筆者看法，張創辦人其實是在德儀時遇到德儀自己生產晶片，不只供貨給終端產品商（在書中是計算機案例），甚至自己跳下來做終端產品，與自己的客戶競爭，這個學習的歷程，可能是其創辦台積電的宗旨之一:絕不與客戶競爭的來源
而intel堅守傳統IDM的策略，這幾年又跳進晶圓代工的領域，基本上是跟上述做法相反的經典案例。
這種作法對intel等傳統IDM商在產能沒有滿載時是最好促進產能利用率的方法，但事實上，即使不談違法行為，光是客戶簡單問一句這類IDM商，景氣循環本來就有高有低，如果產能緊繃時，那我在你這下單! 你是優先供貨給你自己還是給我?
而產業真實情況可能還不止如此，就如同自傳所述，Apple在找iPhone晶片供應商本來也有考慮intel，後來卻說intel不擅長做晶圓代工，張創辦人的意思是可能intel的代工價格太高，這是Apple認定的原因。
Intel執行長季辛格（Gelsinger）退休。圖為季辛格6月在台北國際電腦發表演說。（記者張嘉明攝）
但事實上，intel 晶片製造部門過去長期以來就是服務內部為主，如果突然接外部訂單，筆者認為更可能出現如自傳內、過去德儀內部員工抱怨外部下單的客人太過麻煩，以致得罪客戶的情況。
或許上述這些情況都發生在intel 所謂的IDM 2.0當中，最後導致執行長季辛格退休的原因。
總之張忠謀創辦人的自傳下冊絕對是數十年來最好的半導體企業管理教材之一，值得關注資通訊半導體業的經理人或是投資人一讀。
（作者為科技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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