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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民 半導體看天下》台積電在德國德勒斯登設廠是歐洲半導體的文藝復興

台積電在德勒斯登的投資為成為歐洲積體電路製造公司(Euro Semi Manufacturing Company/ESMC)佔70%股份,另外與歐洲三個半導體客戶合作夥伴:博世(Bosch)、英飛凌(Infineon)與恩智浦(NXP)各佔10%的股份,預計27年量產28/22奈米,未來將推進至16奈米。

◎林修民

台積電於2024年8月20日在歐洲德國德勒斯登舉行設廠動土典禮,典禮出席人員除了台積電魏董事長哲家率領高階主管以外,德國總理蕭茲與歐盟執委會主席馮德萊恩皆出席典禮,魏董事長表示:這將會是台積電在歐洲的起點,馮德萊恩致詞時也表示: 台積電來到了歐洲大陸,受益者將遠超過德勒斯登一地。

台積電德國廠於2024年8月20日在德勒斯登舉行設廠動土典禮,魏哲家董事長與德國總理蕭茲共同出席。(彭博)台積電德國廠於2024年8月20日在德勒斯登舉行設廠動土典禮,魏哲家董事長與德國總理蕭茲共同出席。(彭博)

ESMC的成員組成

台積電在德勒斯登的投資為成為歐洲積體電路製造公司(Euro Semi Manufacturing Company/ESMC)佔70%股份,另外與歐洲三個半導體客戶合作夥伴:博世(Bosch)、英飛凌(Infineon)與恩智浦(NXP)各佔10%的股份,預計27年量產28/22奈米,未來將推進至16奈米。

從上述製程節點可知,去(2023)年的iPhone15就已經使用3奈米製程的處理器,卻在歐洲兩年後才量產22奈米的成熟製程可以發現,台積電完全是站在服務客戶立場設廠,主要是因為目前歐洲客戶是以汽車與工業電子為主,製程推進並不像AI或是手機應用那麼激烈。

ESMC另外的三大股東,除了博世為固守傳統汽車與工業電子外,其他兩者皆為傳統歐洲電子大廠獨立出的半導體部門。英飛凌是西門子所獨立出的半導體部門,而恩智浦則是飛利浦半導體部門所獨立出的單位。

汽車業與工業電器是德國出口最重要的支柱之一,這也是為何博世、恩智浦和英飛凌會入股ESMC,因為這三家共通點就是在汽車電子業佔有全球極大的市占率。在汽車電子中,恩智浦主要市場在於邏輯晶片、英飛凌和博世則是專攻類比、功率晶片。

德勒斯登為半導體人才供應地

德勒斯登過去在德國統一前為東德屬地,在德國統一後,相較於原先西德強大的汽車、工業電子、化工業,原東德屬地收入較少,但隨著AMD(格羅方德)的邏輯製程工廠、英飛凌的DRAM工廠設立後,德勒斯登經濟開始起飛,但貧富差距仍大,台積電仍須留意當地政治發展,特別是留意極端排外主義的發展。

而台積電到德勒斯登設廠,雖然最終是帶來當地就業機會的發展,但初期仍免不了需要台灣工程師進駐支援,德國或可說整個歐洲、生活跟台灣習慣差距不小,這個問題從小到採買台灣食物、德國就醫問題,大到工程師小孩就學問題,都成為台積電管理上急需面對的課題。

台積電德國廠落腳的德勒斯登過去在德國統一前為東德屬地,隨著AMD(格羅方德)的邏輯製程工廠、英飛凌的DRAM設廠後,經濟有起色,但貧富差距仍大。(法新社)台積電德國廠落腳的德勒斯登過去在德國統一前為東德屬地,隨著AMD(格羅方德)的邏輯製程工廠、英飛凌的DRAM設廠後,經濟有起色,但貧富差距仍大。(法新社)

幸好、薩克森邦政府及德勒斯登巿府均已預作因應之準備,而同時駐德代表處亦已就此與兩府建立聯絡窗口,隨時提供服務及支援,這些問題將會慢慢得到改善,將會有大的台灣超市以及國際學校增加名額來解決台灣工程師的困境,而身為德國傳統工業名校的TU9之一的德勒斯登工業大學也跟台灣許多名校如台清交成建立合作關係,國際化的交流是台積電甚至整個台灣未來的方向。

歐洲半導體曾經緊追美國的腳步

歐洲早年的半導體曾經輝煌過也發展的相當早,據說當時荷蘭的飛利浦在貝爾實驗室發表作成第一顆電晶體時就根據當時報紙報導,在一個禮拜之內就做出類似產品。隨後所產生的產品不只侷限於現在的汽車與工業類,還包含消費性等大宗商品的半導體。例如早年的奇夢達就是源自於英飛凌的DRAM部門,當年台灣許多DRAM廠商都曾經選擇奇夢達作為技術授權的母廠,而NXP的母公司飛利浦,更是台積電的創投母廠。

在第一代行動電話還在使用類比技術的年代,由於使用頻段與通訊協定各行其是造成通話不相容,到了第二代數位式行動電話,歐洲決定統一訂出自己的通訊標準,這就是現在5G標準制定單位3GPP之前主要的發起單位ETSI。ETSI訂出的GSM標準,當時不管是西門子(Infineon)或是飛利浦(NXP)都是其中主力的參與者。

而在2G年代資通訊廠商一手包辦從半導體設計、半導體製造到終端資通訊產品的商業模式(目前全球僅韓國三星一家還維持這個樣態)在當時是非常正常的狀況,只是歐洲廠商強項在高品質、卻在低價化或是創新化的程度不夠,慢慢退出大眾消費性商品,固守工業與汽車高價值領域,但這卻造就另一個問題就是過去工業與汽車對半導體需求不大(至少跟大眾消費性相比),規模不夠推進製程,最後需要仰賴外國支援的現況。

雖然目前主要生產的產品離開了大眾消費產品,但歐洲的半導體資通訊人才還是一樣存在,例如美中科技戰焦點的極紫外光(EUV)微影機生產者艾司摩爾(ASML)就是荷蘭業者,又或是先進半導體元件研發中心比利時微電子(IMEC)都是歐洲半導體業者。

除了上述荷蘭、比利時外,德國也累積許多半導體資通訊的人才。iPhone4之前的通訊modem功能就是此次台積電合作夥伴英飛凌所提供,其IC設計中心就位於慕尼黑,後來這個通訊IC設計部門賣給了英特爾,最後又賣給了蘋果(Apple),最新的新聞是蘋果又大力加碼研發資金給這個慕尼黑的modem研發團隊,希望在未來5G-Advanced甚至6G能夠取代高通(Qualcomm)。

台積電在歐美日設廠是出於客戶的要求,也是應對中國對台灣的挑戰

過去或是現在都有許多對於台積電在歐美設廠的疑問,可能是其對於半導體供應鏈的無知,或是故意散播疑台論,不管何種都對現實狀況有極大的差距,台積電在歐美日設廠全部都來自客戶的強力要求,因為對客戶而言,他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在台積電在歐美製造的價格會比亞洲製造多幾十趴,而是主要是針對中國在亞洲的危害。

自從中國產生Covid-19開始封城,與後來造成許多供應鏈的長短腳問題,只要資通訊全機中有任何一顆晶片缺料,整機就無法出貨。如果是德國強項的汽車業,這個問題更大,只要幾顆晶片缺貨,就會讓整台汽車無法運作。沒有任何一個公司業者可以忍受貨品出不了貨。

Covid-19雖然已經過去,但誰能保證2002年的SARS,2019年的Covid-19後,不會有下一個病毒大流行? 而且擺在眼前的是、中國整天在台灣的防空識別區(ADIZ)的侵擾,軍機軍艦天天都在台灣附近示威,這些動作全球所有資通訊廠商(也全都是台積電的客戶),不管是直接客戶或是最終客戶都把這些挑釁危險行為看在眼裡。

所以筆者敢保證,台積電所有有頭有臉的大客戶都問過台積電一個問題,如果台海發生戰爭,那你們的營運持續計畫(Business Continuity Plan/BCP)是甚麼?因為中國不只在台海惹事,南海,甚至東海都跟相關鄰居產生糾紛,國際政治牽一髮動全身,只要上述任何一地擦槍走火,台灣都無法置身事外。

上述中國對周邊國家的威脅恐嚇,加上如英國經濟學人稱台灣為全世界最危險的地方,無怪乎很多國際資通訊的大廠都要求台灣的供應商必須要有中國侵台的備援計劃,沒人喜歡發生戰爭,但先做好準備是所有台積電客戶都必須要做好的功課,故台積電因應客戶的要求到當地設廠服務客戶,讓歐美客戶能夠安心不再為了中國威脅提心吊膽是再也正常不過的動作。

歐洲半導體的文藝復興 – 台積電與拉菲爾

林修民 半導體看天下》台積電在德國德勒斯登設廠是歐洲半導體的文藝復興茲溫格宮(Der Dresdner Zwinger)是德勒斯登旅遊必遊的景點。(作者提供)

茲溫格宮(Der Dresdner Zwinger)是德勒斯登旅遊必遊的景點,雖然在二次大戰中的德勒斯登大轟炸中被摧毀殆盡,但是原先裡面展出的畫作因預先移除而被保留了下來,後來再重建後,許多畫作又回到了茲溫格宮。

茲溫格宮裡的大師藝術畫廊中最有名的一幅畫當屬拉斐爾的西斯汀聖母(Sistine Madonna)。這幅巨著顯示了歐洲經歷了數百年黑暗時代迎來了文藝復興的曙光,文藝復興三傑(達文西、米開朗基羅和上述的拉菲爾)藉由重新詮釋希臘神話的議題,對古典文學、藝術和哲學的重新發現,也帶來後來人類文明的大進展。

歐洲的半導體曾經輝煌過,雖經過過去數十年的黯淡時代,台積電在德勒斯登的設廠或許就跟剛好在大師藝術畫廊中的西斯汀聖母一樣,重新點亮歐洲半導體的復興,台積電當年也是藉由歐洲(荷蘭)的投資幫助才誕生,如今回頭幫助歐洲,客戶成功,自己才會成功,而且台灣官方或者駐德代表處也樂於幫助Taiwan can help共同分享自由民主價值的夥伴,是WIN WIN的典型案例。

(作者為科技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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