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黨在農曆七月舉行的一場掠交替記者會。圖為民眾黨主席柯文哲。（資料照）
◎詹順貴
柯文哲競選總部被爆料帳務不清的第一天，民眾黨曾表示所有帳目均經會計師簽證，一切合法。連日來疑雲越爆越多，事件越演越烈，迫使柯文哲連兩天取消公開行程後，於8月12日下午舉行記者會對外說明。歷時約36分鐘的記者會，可以用一句話來歸納：「一切都是會計師個人便宜行事所為，我們民眾黨競選總部所有成員都無辜不知情。」
網路圖文作家蕭瑩燈製作之梗圖。（圖片來源：翻攝自蕭瑩燈臉書）
經典台詞「我非常負責任的跟大家說，我完全不知情」
換句話說，記者會現場，柯文哲、黃珊珊（總幹事）、陳智菡（副總幹事）與李文宗（財務長）這4位當時對競選總部資金用途有決定權與流向知之最稔的人，把帳務不清的所有責任推給一個不在場、不會經手錢的會計師，其中李文宗甚至還講了一句很可笑卻經典的詭辯話術：「我非常負責任的跟大家說，我完全不知情」。
依據黃珊珊在記者會的說法，端木正會計師是「漏報」（支出憑證）在先，因而產生（帳戶餘額與支出憑證）「短差」，然後會計師為了平衡收支憑證與帳戶餘額，擅自將短差金額（也就是黃所說的漏報金額）申報至時樂、尼奧、木可等公司，但這種說法完全違背會計師處理客戶財務申報的常理與專業。
依筆者過往工作以及與諸多會計師互動經驗的確信，會計師最怕的是客戶無法提供完整的單據憑證，從未聽過客戶提出與帳戶資金支出相符的完整憑證，會計師竟會予以漏報，發現短差後，竟然不是回頭直接向客戶索取或請客戶協助找出相關憑證，而是拿自己的會計師證照與職涯當兒戲，擅自替客戶虛報被戳破風險很高的假資金流向！
會計師如何敢獨斷獨行移山倒海
民眾黨在記者會上沒說清楚的，還有一般會計師不會涉入客戶營運，依記者會上黃珊珊所言，端木正會計師未曾實際參與民眾黨運作，那麼端木正發現短差時（趕快要求客戶補提供單據憑證或協助找尋即可），縱使要便宜行事，擅自偽造資金流向，他如何知悉時樂、尼奧、木可這三家公司？又如何決定使用這3家公司做人頭？又如何敢輕易將約2000餘萬元這麼龐大的金額灌水到這3家公司的收入？由於端木正不在記者會現場，媒體無法直接追問查證，但柯文哲與民眾黨將所有責任推給不在現場的會計師這招斷尾求生策略，不僅完全不合邏輯，也不符會計師專業與常理，只是掀起更多質疑而已。
民眾黨雖然宣稱後來找到了單據憑證，但從直播畫面無法看清楚有無提出這些單據？這些單據是否足以回應說明時樂與尼奧曾發聲明否認有收過柯文哲競總500萬元、216萬餘元、200萬元這三筆款項？民眾黨宣稱找到的這些單據是有編號與日期可供勾稽、事後「處理」難度高的統一發票？或容易倒填日期與虛填金額的一般收據？是首應釐清的疑雲；其次則是這些單據在金額、日期上能否與其帳戶轉出的金額勾稽得起來？提供單據的公司帳戶是否確有該筆款項收入？該公司該年度所屬月份的會計401表有無申報為營業收入？以上疑雲在民眾黨的記者會上都沒被說清楚講明白，有待已經立案的台北地檢署進一步調查釐清。
柯文哲與民眾黨將所有責任推給會計師
柯文哲與民眾黨狠狠將所有責任推卸給會計師的說法，不啻是對端木正的人格與會計師專業最嚴重的羞辱，可能使之被懲戒停權，乃至撤會計師證照，徹底摧毀他的會計師職涯，甚至可能因而吃上刑事官司（偽造文書、違反商業會計法等罪嫌），端木正會計師豈可能完全吞忍得下？記者會後約2小時，端木正會計師及所屬精華會計師事務所立即發聲明反擊，表示「關於柯文哲先生政治獻金申報案，本所會計師提供之簽證服務，均依法令規定處理，相信監察院及檢察署必能詳盡調查相關證據並釐清真相，以還會計師清白。」
端木正上週（12日）透過精華會計師事務所發布聲明回應，提供的簽證服務均依法令規定處理，相信監察院與地檢署能釐清真相，還會計師清白。（端木正提供）
民眾黨一口咬定端木正於8月10或11日周末有與民眾黨一起核對帳務，他在現場親口承認上述便宜行事擅自調節短差之事，但端木正是被宣稱擅自造假帳務的關鍵人物，卻缺席這場澄清記者會，讓記者無法當場進一步追問，不知這是否暗示雙方業經「溝通」達成何種協議或默契，然而可以確定的是，民眾黨鐵了心要將所有罪責推給端木正獨自一人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台北地方檢察署先於8月12日早上對外表示針對柯文哲競選總部帳務不清、申報不實的情事已主動分案偵辦（目前也應該是先以偽告文書、違反商業會計法等罪嫌立案，未來深入調查後，說不定會加上業務侵占、背信等罪嫌），推測端木正不甘被當棄卒，才發聲明反擊，強調提供柯文哲競選總部的「簽證服務」，撇清民眾黨所指控的「漏報＝＞短差＝＞自行調節」責任。雖然聲明稿稍嫌籠統不清，但有特別強調「相信檢察署必能詳盡調查相關證據並釐清真相」，足讓縱使有什麼協議或默契都注定破局。
不意外，端木正發聲明稿後，黃珊珊、陳智菡再度貼文反擊，連柯文哲、黃國昌等都紛紛表示將追究端木正的法律責任，原本訂於今（8／14）早由黃珊珊代表正式對端木正提告，但台北地檢署已先對端木正的會計師事務所、木可公司與柯文哲辦公室等展開大規模搜索，可見這場記者會非但沒有絲毫達到澄清效果，不僅引發內鬨，還讓戰火煙硝繼續擴大，可說是繼宋楚瑜興票案說明長輩支票記者會後，最徹底失敗的一場記者會。
作者是因為喜歡大自然與賞鳥，而把法律用到保護環境與土地上，卻滿身不合時宜的律師。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思想坦克】〈民眾黨在農曆七月舉行的一場掠交替記者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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