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益
以「國民詩人」吳晟為主角的文學紀錄片《他還年輕》，林靖傑導演歷時四年拍攝，跟著吳晟穿梭於家鄉彰化溪州鄉間、訪查濁水溪生態，以及飛往美國愛荷華回憶參加寫作班心情，到溫哥華拜訪詩人瘂弦；紀錄片中的吳晟以父親、農夫、詩人等複合視角，訴說著長期以來台灣社會與土地生態的議題，呈現吳晟與家庭友人、與台灣土地連結的動人情感。
自詡為「入世」社會型作家的吳晟，可能自己也沒想到在紀錄片拍攝期間，女兒吳音寧會發生「北農事件」，政治風暴的污衊與攻擊排山倒海而來。說來殘酷，如同台灣文學前輩作家葉石濤一輩子面對的課題：「文學是上帝給特定的人的天譴」一般，身為一個社會型作家，吳晟當然不會輕輕放下，但作為父親對女兒遭受攻擊的不捨、對土地的悲憫與質疑、對社會的沮喪與憤怒，複雜的情緒交織縱橫，成就這部「很不文學」的文學紀錄片。
圖為詩人吳晟出席自己為傳主的紀錄片《他還年輕》首映會，他提到：「無論如何我都會繼續創作下去，將我對環境與社會的理想持續傳達！」 （目宿媒體提供）
可以明白，北農事件是讓紀錄片「很不文學」的重要關鍵，但換個方向思考，文學不該只是風花雪月的無病呻吟；面對挫折，作家的調適、處理乃至於釋懷，才能讓身為讀者的我們認清一位作家。因為當文學已不單只是文學，創作也不單只是創作，才能見識到作家挖掘自己內心最深處、那個看似虛無卻又無比真實的自己。而吳晟正是那個以創作介入社會、面對自己，把筆頭當鋤頭一鏟鏟挖開所謂「江湖」、所謂「政治」的詩人。
吳晟《北農風雲：滿城盡是政治秀》中說，該書無意妄想「平反」，只盼能還原事實，探索如何「起風」，風勢又是如何吹襲，為作歷史見證，提供整個社會共同省思。江湖，究竟何在？作為一個詩人，這問題恐怕不好回答，但也無須費心苦惱。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吳晟詩作充滿對環境與弱勢不公的悲憫控訴，以及對土地人情的讚揚與歌頌，只要這份「在大地寫詩」的精神與鬥志不滅，吳晟與土地就永遠年輕。
（前桃園市政府青年諮詢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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