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林濁水觀點》危機藏在總統高滿意度和憲改之中

把總統不兼黨主席、中央政府權責釐清、國會改造做為當前憲改核心優先項目,既是憲政學界的共識,也是民眾多數意見,但是目前兩黨捨核心就邊緣,捨民意之重就民意之所輕,結果整個憲政改造都只是被玩的假球。大小各黨這樣的格局和器識實在令人嘆息。

林濁水

一、總統滿意度危機

台灣民意基金會公佈了一份最新的民調,發現民眾對總統和閣揆的滿意度都維持在接近60%的高檔。總統是58.5%,閣揆是59.6%。但是高滿意度中仍然潛藏危機。基金會還調查了民眾對幾項當前執政黨的重大改革的態度,民意的支持度都不妙:

1、農田水利會取消自治權:滿意40%,不滿意33.2%;

2、提名陳菊擔任監察院長:滿意43.2%,不滿意42.7%;

3、立法院通過國民參審制度:滿意34.8%,不滿意29%;

4、民進黨廢監察院和考試院:分別只有44.6%支持、38.9%反對,和40%支持、45.8%反對。

5、調查中僅僅三倍劵滿意度一枝獨秀,平均值高達67.5分。

這次調查五項重大政策,居然有四項民眾正面回應都不到45%,甚至有不到40%的。在內政方面出現了一個和防疫關聯的三倍券,以特別高的支持度抵消許多低支持度的負面效應,撐住總統高民望的現象,真是奇特。然而連兩個月,總統到底掉了12.6%,幅度實在不小,會不會持續掉而成趨勢,實在大意不得。

這相對於2017~18年間總統聲望在30%多浮沈,但年改、不當黨產處理、司法改革、做到後來,民眾滿意度雖然有高有低,但是支持度都有60%以上,形成詭異而鮮明的對比。

二、憲改危機與轉機

監察院都鬧成這樣,而且巳連鬧了4次了,於是廢兩院在國會成了共識;但是,廢監院,支持和不支持居然是44.6%比38.9%;廢試院更居然是40%比45.8%,如今縱使國會修憲過關,會不會仍有因為和多數民意相背而觸礁?這真是令人氣餒的事。

廢兩院在國會成了共識;但是,廢監院,支持和不支持居然是44.6%比38.9%;廢試院更居然是40%比45.8%,如今縱使國會修憲過關,會不會仍有因為和多數民意相背而觸礁?(本報資料照)

慶幸的是民調也顯示了幾個數據上正向的變化。廢監察院的民意,比起過去已經超過反對的。尤其國民黨的傳統基本盤中,民意的變化更值得注意:認同國民黨的民眾,已經有36.7%支持廢監察院,傳統上傾向國民黨的企業主、自營商已經有50.3%支持,高階白領有51%支持,這意味著的無疑是知識藍的轉向,更意味著整個的藍色民眾己出現對五權憲法認同鬆動的跡象。這趨勢理當會持續,一定會到國民黨非弄假成真不可。這一來,假如民進黨若承認《選罷法》修法使公投和大選脫鉤是修錯了,並把法條改回來,為憲改開個門,廢兩院的修憲由國會通過仍然可以樂觀,到了國會通過修憲案,很難不相信相國會共識形成不會帶動民眾共識的變化。

三、把割盲腸炎當天大地大的大手術

然而考監兩院固然當廢,但是其存在頂多像盲腸而己:存在害處不大,只是發炎會痛苦不堪,但是割盲腸在現在根本不是什麼大手術。麻煩的是今天朝野各大小政黨卻把它當成天大地大的事,然而這一點,多數民眾顯然並不買單。於是民調就出現了怪象。

儘管廢兩院都低都不到45%,但奇怪的是「徹底改造五權憲法體制」的主張卻有高達50%民眾支持,只有36.5%反對,這現象只能這樣解釋:民眾認為只廢考監兩院的話並不算「徹底改造體制」,所以並不足令民眾滿意,但是如果有更徹底的憲政改造,民眾多數將會支持。換句話說,多數民眾並不支持總統憲改只屬意廢兩院為優先的做法。

那麼除了廢兩院之外,還有什麼民眾更屬意的項目?這一點,這次民調並沒調查,但是這5年來許多家民調公司卻己經累積了不少的結論。主要項目有:

a. 解決中央政府權責不分的問題。

這項目一直有5成5以上的民眾支持。解決的方案最多的是恢復閣揆同意權。這在台灣民眾中支持度也一直有55%以上支持。台灣如能這樣改,最像的體制將是芬蘭,法國國會對總理的信任投票的制度也接近,此外西歐雙首長制6國,明文規定雖有些出入,但是基本上精神都接近,都在強化國會必須得到國會的信任,接受有效的監督。

考監兩院固然當廢,但是其存在頂多像盲腸而己:存在害處不大,只是發炎會痛苦不堪,但是割盲腸在現在根本不是什麼大手術。麻煩的是今天朝野各大小政黨卻把它當成天大地大的事。(本報資料照)

b、總統不再兼任黨主席。

雙首長制,不只西歐,連談不上民主,實施超級大總統制的俄羅斯,普丁總統都不兼黨主席。至於美國,基於權力分立原則,在他們看,總統可以提名不分區國會議員簡直可笑到極點。總統以主席身份主持國會議員為常委的中常會或政治局常會,而且主席還可以提名不分區國會議員同樣是荒唐的。無論如何,總統主持中常會那是兩蔣學自蘇聯的制度,現在只有像中共這等共產專制國家才繼續維持著。實施這制度,國家喪失的是失去超越政黨之上的全民元首和政爭的仲裁者,奢言政治對立和解根本毫無誠意可言。 無論如何,總統不兼黨主席這一項在台灣民調,向來也都至少有5成5以上民眾支持。

c、台灣民意基金會這次調查還發現立法院表現肯定度低到不像話,滿意度只有30.9%,不滿意的有62.1%。這樣民眾滿意度的國會,明顯的已經失去制衡能量。

民調滿意度這樣低,假使民調當做憲改項目,支持度勇冠三軍的機會非常高。

立法院表現肯定度低到不像話,滿意度只有30.9%,不滿意的有62.1%。這樣民眾滿意度的國會,明顯的已經失去制衡能量。(本報資料照)

也許面對國會這樣的低民望,行政權比較可以高枕無憂,但是肯定不是國家、人民之福。國會弱勢的源頭多多,原因有粗魯莽撞的減半,造成的能力弱化;有兩蔣時代的封建分贓體制的殘留;有以喬事代替議事辯論的逆向改革。只是國會體制狀況雖然很爛,卻反而營造出了議員努力要維護的既得利益,因此國會要自已改革,就像廢兩院,直被國會當假球玩。

把總統不兼黨主席、中央政府權責釐清、國會改造做為當前憲改核心優先項目,既是憲政學界的共識,也是民眾多數意見,但是目前兩黨捨核心就邊緣,捨民意之重就民意之所輕,結果整個憲政改造都只是被玩的假球。大小各黨這樣的格局和器識實在令人嘆息。

從民調看憲改的火種早點燃了,只是被一群口口聲聲高嗆憲改的政治玩家玩得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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