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政治的日常》和媒體鬧翻的森喜朗(上)

森喜朗在「密室黑箱」之後上任,民意對森的期待並不高,而森喜朗就任首相沒多久,就因為說了一句「日本是以天皇為中心的神國」說法,遭到輿論強烈抨擊。他過去擔任大臣時被認為豪快、好笑的一些快人快語,都被媒體重新挖出來並再次詮釋為失言。

李拓梓

續上篇

小淵惠三因為腦梗塞突然病倒,自民黨內幾位大老龜井靜香、野中廣務、青木幹雄、村上正邦以及森喜朗緊急見面,就未來政局做出研商。由於小淵病倒的關鍵在小澤一郎率領自由黨退出聯合內閣,眾人深怕解散國會進行選舉,在準備不及的狀況下會大水沖倒龍王廟。

經過激烈的討論,大家最後都同意,既然小淵內閣以橋本派(就是小淵本人領導的派系)和森派兩大派系支持而產生,就由歷練完整,擔任過自民黨幹事長、政調會長和總務會長「黨三役」的森派的領袖森喜朗,來接掌總理職務。後續的狀況,則看兩個月後的眾議院改選結束的結果再說。因此森內閣一成立,就被輿論攻擊是黑箱決定的「密室協商」內閣,支持度只有39%,頗為低落。

森喜朗的派系「清和會」繼承自岸信介,歷經福田赳夫、安倍晉太郎、三塚博等多位領袖,最後由森接掌,是當時自民黨內第二大派系,後來更因為出了小泉純一郎、安倍晉三兩位首相,而發展為第一大派系。由於師承岸信介,被輿論認為是自民黨內的保守右翼,和國際政治上比較傾向美中平衡的橋本派不同,被認為血統裡面有「親美DNA」。

森喜朗出身北陸的石川縣,他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父親森茂喜是地方仕紳,很喜歡打橄欖球,在早稻田大學就讀時,和台灣出身的天才橄欖球選手柯子彰結為好友。戰爭時期,森茂喜在中國戰場受到重傷,子彈一直沒有從身體裡面拿出來。傷癒後又被送往太平洋戰場,終戰時他擔任楚克群島上水曜島的守備隊長。戰後森茂喜參選石川縣根上町的町長(類似鄉鎮市長),並連任九次。

森喜朗的派系「清和會」繼承自岸信介,歷經福田赳夫、安倍晉太郎、三塚博等多位領袖,最後由森接掌,是當時自民黨內第二大派系。(圖:朝日新聞)

森喜朗和父親一樣畢業自早稻田大學。他是早大「雄辯社」的一員,因為沒有顯赫的出身,他在政治圈比同為雄辯社的小淵惠三出道稍晚,但他為人豪爽,講話心直口快,在當時以安倍晉太郎為核心的安倍派中扶搖直上,歷任要職,成為首相熱門接班人之一。

在「密室黑箱」之後上任,民意對森的期待並不高,而森喜朗就任首相沒多久,就因為說了一句「日本是以天皇為中心的神國」說法,遭到輿論強烈抨擊。他過去擔任大臣時被認為豪快、好笑的一些快人快語,都被媒體重新挖出來並再次詮釋為失言。「神國論」、「國體說」都是日本戰前的軍國主義論述,森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儘管官房長官有出來說明解釋,但森本人對「神之國」的言論並沒有道歉。但「神之國」的主張,確實和主流輿論的認知不符,後續引來一連串的抨擊,也讓森和媒體的關係也陷入僵局。

2000年6月2日,在野黨發動倒閣,自民黨決定解散國會,並選定剛過世的小淵惠三首相的生日6月25日當天進行總選舉。這個做法和1980年大平正芳過世時如出一轍。媒體把這場解散定義為「神國解散」,可能同情心的關係吧,四百八十個總席次中,自民黨雖然僅得到兩百三十三席,沒能過半;不過依賴公明黨和保守黨的聯盟,可以免強過半。

民主黨則繼上一次在參議院的城市地區獲得不錯成績後,這次繼續斬獲了一百二十七席,坐穩第二大黨位置。面對選舉結果,森喜朗認為雖然席次減少,但只要繼續執政,就不算失敗,因此也沒有打算下台,繼續組成了第二次森內閣。只是第一次森內閣中被認為分贓政治的派系平衡佈局,在森的第二次內閣中換湯不換藥,頗受批評。

2000年七月,G8國家在九州、沖繩舉行峰會,和前幾位英文優異的首相宮澤喜一、中曾根康弘甚至小淵惠三等人相比,森的英文就稍顯苦手。這些消息從外務省傳出,很快就流傳在新聞圈內,事後以八卦、小道消息為主的雜誌《週刊文春》登出一則笑話,說森和美國總統柯林頓會面時,把How are you講成Who are you。以為森在開玩笑的柯林頓笑回I am Hillary’s husband(我是希拉蕊的老公),森卻回答了me too(我也是)。

2000年七月,G8國家在九州、沖繩舉行峰會。(Kremlin.ru/wikimedia.org/)

這則新聞在媒體上流傳了很長一段時間,森本人否認此事,他說自己對英文很得意,不可能有這種事,但外界並不相信。直到2004年,《每日新聞社》的記者高畑昭男才承認這是他的「森笑話」創作。他解釋自己當初寫這個笑話只是覺得森居然沒在高峰會上出糗,讓媒體覺得失望,所以隨手寫了一個笑話,本來就純粹是個笑話,卻沒想到會流傳到《週刊文春》上以訛傳訛。

這則「捏造新聞」事件,證明了森的媒體關係極差,森事後曾回憶,他組閣之初,因為媒體都不看好,認為他三個月內就會下台一鞠躬,因此媒體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事實上,這明明就是假新聞,事後高畑昭男拗成「創作」,也沒有遭到嚴厲譴責,也可以想見森的媒體關係有多壞。(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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