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小葉日本台》為世界盃應援的《No Side Game》&《99.9不可能翻案》的真實

本週介紹的日劇有兩部,夏季檔《No Side一起逆轉吧》滿滿正能量,結構完整節奏流暢,戲裡戲外大家都熱血;而另一部法庭推理劇,如果搭配《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這本書一起看,就會發現所謂的99.9%定罪率與0.1%再翻案之間的司法正義,其中可探究的問題竟是這麼深。

小葉日本台

四年一度的橄欖球世界盃正在日本進行中,橄欖球怎麼玩完全不懂,之前有印象的是電影《打不倒的勇者》,就是摩根費里曼演南非總統曼德拉,還有麥特戴蒙當主將那部,再來就是這回大泉洋主演的《No Side一起逆轉吧》,看得既熱血又感動,因受本劇影響,真的有看世界盃轉播耶,分組賽日本的開幕戰和紐西蘭對南非,目前看了兩場,雖然規則還是不懂,但就湊熱鬧。另,前陣子看松本潤《99.9不可能的翻案》只當一般的法庭推理劇,不過最近讀了記者清水潔的採訪實錄《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有被震撼到,原來所謂的99.9%定罪率與0.1%再翻案之間的司法正義,其中可探究的問題竟是這麼深。本次文章同樣兩個主題,參考囉!

◎大泉洋演得好,池井戶潤很有愛,熱血滿點的應援劇《No Side一起逆轉吧》

夏季檔《No Side一起逆轉吧》最終回在櫻井翔友情客串和聯賽冠軍戰的熱血澎湃中劃下圓滿句點。本劇在網路上的討論度似乎不算熱,但其實滿好看的,可以感受到原作池井戶潤對日本橄欖球發展很有愛,這裡寫一下個人的感想。

小說原著2019年6月才發行,電視台2019年7月就推連續劇,然後全十集播完隔沒幾天的9/20,四年一度的橄欖球世界盃首度在日本登場,完全是應援支持加炒熱氣氛,誠意十足。本劇雖然還是有在描述企業集團的權力鬥爭,不過相較之前的作品著墨不算多且相對單純,主軸幾乎是以Astros這隻球隊和日本橄欖球界所面臨的瓶頸為主,劇中他們打的是全國聯賽,想要變的是非職業聯盟的制度改革,當然更想帶動的是非屬熱門球類的球迷人口,成效如何?最終回收視率13.8%,全劇平均11.82%,數字相當不錯。

為世界盃應援的《No Side Game》橄欖球比賽場面不少。(圖:網路)

有上網google了解一下日本橄欖球的狀況,論實力,最早,1987年第一屆世界盃冠軍的紐西蘭黑衫軍來訪和日本國家隊進行對抗賽,比數是懸殊的4比106,但到了上一屆的世界盃,日本雖然未進八強,但分組賽不僅拿了三勝甚還擊敗傳統強權南非,舉世譁然,能有此成績的確會贏得尊敬,來到本屆,這是日本第一次接手世界盃,更是橄欖球史上首度在Tier1(世界排名前10)之外的國家舉行,不過日本的世界排名已上升至第11名了。至於球迷關注度,基本上不是野球不是足球,橄欖球在日本受到媒體較大的報導矚目大概也是從上屆打敗南非才開始的,所以身為本屆地主國的世界盃究竟能夠引起多大熱度?日本隊要做的是贏球,目標闖入八強,而球賽期間的氛圍炒熱,至少先讓更多觀眾加減認識橄欖球這項競技的好看在哪?No Side Game的精神是什麼?電視台用週日晚黃金時段演一季連續劇,不要說日本球迷,連我都因為看得入神而感興趣了。

回到本劇,大泉洋飾演的君嶋隼人,原本是TOKIWA汽車總公司菁英,經營戰略室主管,只因與常務(上川隆也)不對盤被踼到橫濱的工廠,後來也就兼任公司橄欖球隊Astros的GM,在接任時這隻球隊的戰力是全國聯賽的B段班,球迷少,經費少,然後一開始君嶋隼人是完全不懂橄欖球。不懂橄欖球可以慢慢來,重點是他有顆懂經營的金頭腦而且是行動派,劇中觀眾看到的他不是那麼好被欺負,面對挫折正面迎戰,強勢的很。演技是長年磨出來的,大泉洋演這個角色絕對稱職,氣場強大,穿上西裝的慷慨陳述是一流精英架勢,被逼光著上身玩相撲又極具搞笑,回到家和妻兒的互動是平凡家庭的溫馨,集合全隊的精神喊話則是感性兼振奮軍心,層次自然流露的展現,完全不需刻意浮誇式的怪演,很棒的專業經理人。

松隆子難得在日劇中演人妻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圖:網路)

大泉洋之外的角色,大谷亮平演的是Astros球隊的教練,好帥又有戰術,橄欖球場上多點這款型男,且還是穿西裝指揮調度,應該會增加很多粉絲。上川隆也難得演類似大魔王的角色,滿新鮮的,雖然和大泉洋總是意見相左,但仍屬不耍陰的正直派。本劇相當比例聚焦在橄欖球,打橄欖球不比棒球或籃球,球員的體格要夠壯才挨得起衝撞,像演球隊ACE濱畑譲的廣瀬俊朗就有夠粗勇,想說之前都沒看過,原來他真的是前國家隊的選手;還有參演的另外這位佳久創,同樣也是橄欖球底的藝人,人家可是旅日職棒名將郭源治之子喔!當然還有松隆子,當初本來就是有她才追劇的,雖然10集裡她在家宅了9集,不過最終話有走進球場看老公球隊的冠軍戰,而且在球隊落後時一聲令下大家一起喊加油,乾脆不囉嗦!

大谷亮平演的球隊教練,穿西裝指揮調度好帥。(圖:網路)

總之,一部滿滿正能量的日劇,結構完整節奏流暢,橄欖球比賽的鏡頭不少,戲裡戲外大家都很熱血,加上有米津玄師的主題歌〈馬と鹿〉助威,加分不少,雖沒有意外的圓滿收尾或許老套,但本來就是為世界盃的應援劇,所以也沒什麼好挑剔了。

◎99.9%定罪率與0.1%再翻案之間的司法正義

之前看《99.9不可能的翻案》和《冤罪律師》,劇的前提都會先來段說明:「在日本一旦被起訴,99.9%一定會被判刑有罪」,這個99.9%的數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可以有各種解讀,不過看戲嘛,除了案情多半採一話完結,加上主角演的都是翻案成功的律師,所以套模式演會覺得理所當然,反而對現實99.9%的定罪率沒太多感觸。不過最近讀了清水潔的採訪實錄《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有被震撼到,然後再重新看了幾部和冤罪相關的日劇,關注的重點一改變,理解的程度果然有差,真的覺得這個99.9%定罪率的神話問題不少。

《99.9不可能的翻案》拼的是那0.1%的真實。(圖:網路)

清水潔的採訪實錄《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直視99.9%定罪率的背後

清水潔是資深的調查採訪記者,總是為了可能的疑案獨力對抗檢警,他的這本犯罪實錄《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還有一個很長的副標「由冤案開始,卻也在冤案止步:北關東連續誘拐殺害女童案件未解之謎」,全書報導的正是日本近年最著名的冤案「足利事件」, 過程甚至比一般小說還離奇曲折。

這個「足利事件」簡言之,北關東群馬縣與栃木縣縣境不到10公里的地方,自1979年起的10多年間發生5起女童被誘拐殺害或失蹤案,警方在1991年逮捕男子菅家利和,檢方並根據當時才開始引進的DNA型別鑑定認為菅家是其中3起案件的罪犯並予以起訴,菅家雖喊冤清白但還是入獄被關了17年半。問題是在菅家利和服刑期間境內又發生相似案件,看出有不合理之處的記者清水潔開始調查,後來不但找出推翻DNA的證據,更追查出可能是同一人連續犯案的真凶。司法最後認了菅家利和無罪,是冤案,不過後續檢警對記者清水潔提供另一可能的嫌疑人諸多線索,以及同一人連續犯的可能性卻是消極處理並堅持絕不可能,結果就是原被逮捕的人是冤獄,那真凶在哪?不知。

本書不是虛構或什麼創作改編,作者本身就是調查紀錄人,完整事件採訪過程很推薦大家仔細閱讀。對了,本書《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就是2016年日本出版界超轟動,從地方小書店引爆開來的覆面書《文庫X》的本尊。

清水潔的採訪實錄《連續殺人犯還在外面》挑戰99.9%定罪率背後的共犯結構。(圖:網路)

組織不能垮,醜聞要掩飾,翻案何其難

提本書和99.9%定罪率有何關聯?有冤想翻案,提出具體明確的新事證是其一,當然還必須得足夠推翻檢方起訴的證據,這部分或有可能也相對單純,《99.9不可能的翻案》和《冤罪律師》基本上都這樣演的,那個0.1%再翻案在日劇中總能逆轉勝,集集都是,最終真相大白,正義得以伸張。不過另一個劇裡比較輕描淡寫的是,像前述記者清水潔著作的「足利事件」,為何法院後來都認了是逮錯人,是冤案,但檢警仍不願積極調查?承認錯誤?

因為當年剛引進的DNA型別鑑定被警方認為是萬無一失的ACE王牌,檢驗方法只能對不能錯,為何不能公開承認本案有誤?因為同一時期用同樣檢驗方法被認定有罪但有可能是冤案的另一樁「飯塜案件」,當事人已被執行死刑了,所以警方打死也不能承認錯誤,因為公開承認問題會很麻煩,整個科警研會垮掉。

因為案情發生的時間已久,檢警相關人事物牽扯很廣,有的人已退休有的早就升官高層,現在如果回溯追究,「組織」會崩壞,所以硬壓也要壓下去,設停損點,被關的菅家利和雖是無辜,但真凶是誰未必得是連續犯案的同一人,加上依法部分案件的「追訴期已過」,這個藉口好用,其他詢問就「持續追查中」,所以囉,翻案何其難。

《99.9不可能的翻案》與隱藏在剩下0.1%中的真實

《99.9不可能的翻案》第二季第5話,案件是某高校女生因下課後要和男網友約會,怕太晚回家會被罵,於是謊稱在公園被數名少年騷擾非禮,警方在偵訊少年時以威脅方式取得少年自白並依此由檢方起訴,不過到了法庭少年們則完全否認,律師並提出多名少年的不在場證明等。劇演的過程突顯的是女校生做偽證,檢警的刻意扭曲和法官的誘導式審判,所幸最後還是0.1%的翻案成功,很扯嗎?本集取材自真實的「御殿場事件」,真實的情況是律師提供有利被告的證據通通沒用,檢警不調查,法官心證已成,10名少年全被判罪名成立,這才更扯。

《99.9不可能的翻案》同樣演事務所律師的香川照之說過,日本的定罪率為何這麼高?因為檢方只起訴確認有罪的案件,一旦被起訴,審理就會順著檢方設定好的劇情走,才不管什麼事實……」。換言之,如果檢方起訴的案子法官卻判無罪,則代表檢察官從一開始就判斷錯誤,這在日本會釀成大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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