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一戰之後:破碎的阿拉伯

一戰結束後,英法強權並沒有穩定阿拉伯局勢的能力,哈希姆家族、紹德家族與敘利亞人藉著英法強權的支持,再加上歐洲猶太人移入巴勒斯坦地區,阿拉伯世界就這樣東一塊、西一塊,破碎不堪,而西亞與歐洲也構成了令外人很難理解的複雜關係。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鄂圖曼帝國在一戰之後遭到強權瓜分,美國總統威爾遜的「民族自決」只適用於戰勝國以及攸關戰勝國利益的地方,身為戰敗國的鄂圖曼當然沒有任何爭取自決的機會,任由戰勝國宰割。但是,強權瓜分之後的地區,一樣也沒有「民族自決」的權利。舉凡現今國際新聞中的熱門國家,伊拉克、約旦、敘利亞、黎巴嫩,在過去可能都只是地理名詞,皆為一戰結束後由戰勝國佔領、甚至到今日都還未脫離外來壓力的國家。

而戰爭期間哈希姆家族想要創建的阿拉伯王國,則完全遭到英國漠視。

哈希姆家族的胡笙之子費薩爾(Faysal bin Hossein bin ‘Ali al-Hashmite)在1920年3月獲得了敘利亞人的支持成為敘利亞國王。胡笙沒能建立的阿拉伯王國,或許在費薩爾手中可以實現這樣的理想。然而,阿拉伯人想要自成勢力的想法卻遭到國際強權打壓。4月,戰勝國所簽署的《聖雷莫協議》(San Remo Agreement),將敘利亞地區置於法國保護之下,而伊拉克與巴勒斯坦則由英國掌控,此舉算是把1916年英法私訂的《賽克斯—皮科協議》搬上檯面。

法國軍隊隨後進入敘利亞,擊潰了費薩爾。而國際聯盟也藉著「委任託管」(mandate)的理由,界定這些地區在脫離鄂圖曼之後,仍然沒有自主的能力,所以受委任的國家有協助這些地區發展文明的使命,也就讓英法在阿拉伯世界的「佔領」合法化。

戰勝國所簽署的《聖雷莫協議》將敘利亞地區置於法國保護之下,而伊拉克與巴勒斯坦則由英國掌控。(www.businessbookmall.com)

此時英國與哈希姆家族的關係並未決裂,至少胡笙的兩個兒子都因為與英國合作的關係,從某些層面來看建立了哈希姆家族的阿拉伯王國。費薩爾雖然在敘利亞失利,但1921年英國卻讓他在伊拉克登基稱王。英國人瞭解要比較輕易地統治新創建的伊拉克,必須利用與英國關係較為緊密的阿拉伯人,而費薩爾便是不二人選。

在一戰結束之後,蘇俄退出西亞戰場,也放棄舊俄(沙皇時期的俄國)在伊朗與鄂圖曼所取得的特殊待遇。頓時之間,西亞地區只剩下英國這個唯一霸權。 如同1919年伊朗必須與英國簽署條約一樣,費薩爾必然也知道此時阿拉伯人要有所發展,只能借重英國的力量。

1922年英國與伊拉克簽署條約,一方面英國需提供伊拉克境內各項建設,二方面費薩爾政府也獲得英國人在白紙黑字上的承認。英國也讓胡笙的另一個兒子阿布杜拉(Abdullah bin Hossein bin ‘Ali al-Hashmite)到外約旦(Trasjordan,約旦河以東的部分,與約旦河以西的巴勒斯坦區隔開來)擔任領導者,很顯然地英國在阿拉伯地區採行的是同一策略。阿布杜拉也如費薩爾一樣,在1928年取得英國人承認,但整個外約旦的各項發展都由英國主導。

費薩爾雖然在敘利亞失利,但1921年英國卻讓他在伊拉克登基稱王。(Pinterest)

諷刺的是,在戰爭期間英國人怎樣都不願意讓哈希姆家族建立阿拉伯王國,卻在戰後讓哈希姆家族「形式上」領導了一部份的阿拉伯世界。英國看似在1919年之後成為西亞的霸主,但其實有很多問題需要處理,霸主之位如同空殼。1932年英國承認了伊拉克的主權,隨後伊拉克成為國際聯盟的一員,外約旦也走上一樣的路。哈希姆家族始終沒有建立王國,儘管伊拉克與約旦都由哈希姆家族執政,也相繼獲得英國承認而獨立,卻不是一統的政治板塊。

費薩爾與阿布杜拉的父親胡笙不甚滿意上述的情況,對他而言哈希姆家族要成立的阿拉伯王國,不是這樣分立的兩個政權。

1923年土耳其共和國成立、凱末爾廢除哈里發(Caliphate)之際,胡笙在漢志自稱為哈里發。儘管從伊斯蘭宗教的解釋來看,先知穆罕默德於632年去世之後,僅有4位可接續穆罕默德權位的人能夠稱做哈里發,但在歷史發展的過程中,特定地區的領導人使用哈里發的稱謂並不特殊,鄂圖曼的君主自16世紀之後也都自稱哈里發。胡笙既然做為漢志的領導人,聖地麥加在他的管轄之下,胡笙要在凱末爾廢除哈里發這樣的「非常情勢」之下要當哈里發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阿拉伯半島上眾多部落,其中紹德家族(al-Saud)自18世紀以來在內志地區(Nejd)已頗有勢力,也曾與哈希姆家族爭奪過聖地麥加。胡笙自稱哈里發,對紹德家族來說等於是要接受哈希姆的領導,自然而然無法接受。

哈里發本為阿拉伯帝國最高的統治者稱號,相當於「皇帝」,但同時又兼有遜尼派穆斯林精神領袖的意涵。(International Boulevard)

1925年,紹德家族進軍漢志,擊潰胡笙的勢力,也讓往後阿拉伯半島就都成為紹德家族的天下。

巴勒斯坦有越來越多的歐洲猶太人移居,而且還有1917年的《貝爾福宣言》背書,這一來便擠壓了原本居住在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生存空間。耶路撒冷(Jerusalem)既是猶太聖地,也是穆斯林的聖地,猶太人的哭牆與穆斯林的阿克薩清真寺緊緊相鄰。隨著猶太復國主義者有目的地遷入定居,聚集於哭牆的活動對穆斯林來說就是政治威脅,於是漸漸紛亂四起。此外,法國委任託管下的敘利亞,包含後來劃分出來的黎巴嫩,同樣也面臨當地人多番抵抗的危機。

於是,一戰結束後的阿拉伯世界就這樣東一塊、西一塊,英法強權其實沒有能力穩定阿拉伯的局勢,但諷刺的是,哈希姆家族與敘利亞人卻還是需要強權支持,西亞與歐洲構成了令外人很難理解的複雜關係。一戰結束之後,沒人料到西亞地區出現的是破碎的阿拉伯,也沒人料到口口聲聲說讓當地自主自決的西方強權至今仍然沒有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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