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日本自由行》婆婆工房:快樂工作到100歲

日本是知名的長壽大國,又因為女性平均壽命比男性長,很多阿嬤必須獨自走完人生最後一哩路,為了協助這些婆婆開啟職涯的第二春,減少獨老的社會問題,「婆婆工房」誕生了!她們做墊被,做提袋,做T恤,也開設邊喝茶邊聊天兼陪小朋友玩耍、「授課效率奇差」的手藝教室,但儘管如此,不論是婆婆還是她們製作出來的商品,都還是太可愛了!(心)

林翠儀

埼玉縣中浦和車站附近的住宅區內,有一間很特別的工房,每天都有好幾位婆婆媽媽帶著小孩來「上班」,一邊照顧小孩,一邊忙著織毛線或縫製衣物,乍看之下和坊間常見的手工藝教室並無二致。

但它並不是手工藝教室,而是一間專門設計及製作育兒用品的工房,名稱叫做「婆婆工房」(BABA LABO),這裡的生產主力是7、80歲的婆婆,而且她們都野心勃勃地希望能一直工作到100歲。

婆婆工房提供高齡者聚會和工作的場所。(greenz.jp/2012/03/01/baba-lab)

日本是世界知名的長壽大國,根據厚生勞動省公布的2014年最新統計,日本男性的平均年齡為80.50歲,女性為86.83歲,換句話說,日本阿嬤比阿公長壽,很多阿嬤必須獨自走完人生的最後一哩路。

「婆婆工房」成立於2011年,設立者桑原靜開闢這間工房的動機,就是為了協助這些婆婆開啟人生職涯的第二春,並且透過婆婆媽媽的橫向交流,減少獨老的社會問題。

婆婆工房位於埼玉縣中浦和車站附近的住宅區內。(greenz.jp/2015/03/16/babalabo)

1974年出生的桑原靜,原本在一個協助發展社群商業的NPO工作,後來和朋友合開了一間創業坊的合資公司,開發各種以社群為主的創業機會,沒想到第一個提供她靈感的人,竟是她現年87歲的阿嬤絹子婆婆。

桑原靜由絹子婆婆一手帶大,日本稱之為「おばあちゃんっ子」(嬤寶),和阿嬤的關係特別親密。桑原靜成立創業坊希望「創造一個任何人都能以自己的方式工作、生存的社會」,看到高齡80幾歲還能騎著單車到處走動的阿嬤,覺得應該趁阿嬤還硬朗時,幫她找一件可以做的差事。 

桑原靜成立婆婆工房,為老人家創造一個晚年的棲身之所。(greenz.jp/2015/03/16/babalabo/)

要一位80幾歲的長者工作,即使不套上傳統的孝道觀念,大概還是有很多人沒辦法接受,尤其是對勞碌了一輩子的人而言,退休後待在家裡含飴弄孫、頤養天年,是很多人在年輕時代描繪的理想晚年,但事實不見得如此。

日本有很多書籍教導社會新鮮人如何在求職面試中應答如流,其中有一題考古題為:「對你而言,工作是什麼?」(あなたにとって仕事とは?),教戰守則中羅列了一堆標準答案,包括對社會的貢獻、實現夢想、讓自己成長的機會、發現自我、尋找人生的價值、獲得成就感……等。

幾乎所有的教戰守則中都會用粗黑字體警告求職者,千萬別回答「工作是為了混一口飯吃」,即使這個答案最接近事實。

「工作」對各種年齡層的人,可能都具有各種不同的意義,至少,20多歲的年輕人和80多歲的高齡者,對於工作的看法,絕對不會是一樣的。

教戰守則的標準答案雖然冠冕堂皇,但工作是為了「獲得成就感」這件事,80多歲老人的感受,絕對比20多歲年輕人來得真切。

有時候「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對高齡者造成的壓力,並不亞於年輕人。

婆婆工房出品的有尾巴的購物袋,對提著大包小包的婆婆媽媽來說,等於是多了一隻手用來牽小孩。(greenz.jp/2015/03/16/babalabo/)

桑原靜是基於這樣的想法,希望幫她的元氣阿嬤找一份差事。她成立的「婆婆工房」,隨時準備了茶水、點心,老人家累了可以休息、話家常,和一般的婆婆媽媽手工藝教室最大的差別,在於每位工房的老人家都是透過勞動換取收入和成就感,即使每人每月的收入可能僅有數萬日圓,但確確實實是一份工作。

「婆婆工房」製作的商品都和「育兒用品」有關,例如用勾針手編的毛線襪、圍巾、拼布包及親子裝T恤等,其中最暢銷的主力商品是售價約七千日圓(約合台幣兩千元)的「抱抱墊被」(抱っこ布団),每個月大概可以賣掉三百個。

抱抱墊被是來自絹子婆婆的靈感,與其說是「育兒用品」,不如說是「育孫用品」來得貼切。阿嬤帶孫和媽媽養育小孩最大的差別在於體力,老人家的腕力和腰力都不如年輕人,「育孫用品」就是為高齡者設計的貼心道具,使用抱抱墊被來抱小嬰兒,可以減輕肩腕的負擔。

婆婆工房的熱銷商品「抱抱墊被」,能減輕高齡長者肩部與手臂的負擔。(greenz.jp/2015/03/16/babalabo/)

婆婆工房的猴年原創生肖親子裝T恤。(greenz.jp/2016/02/03/patchwork_babalabo_taidan/)

近幾年來日本婦女在生育後繼續留在職場工作或重返職場的人數增加,根據「國立社會保障.人口問題研究所」在2013年發表的調查,有42.2%的職業婦女會拜託父母或公婆照顧小孩,這也是育孫用品的潛在市場。

桑原靜希望在自己的家鄉埼玉成立「婆婆工房」的構想,獲得媽媽秀子和阿嬤絹子的大力支持,但工房真正上軌道,卻是在開幕一年後。

桑原在受訪時表示,因為這是全國少見的新事業,在地的婆婆媽媽們一開始根本搞不清楚她想幹什麼,還有謠言說她是為了奇怪的宗教在招攬信徒,充滿戒心。

工房提供了跨世代的聚會場所。(greenz.jp/2015/03/16/babalabo/)

後來經過她不斷的解說,再加上地方媒體的報導,以及工房初期幾位婆媽們的口耳相傳,終於取得在地長者們的信任,慢慢地,有的阿嬤帶著孫子一起來上工,有的媳婦甚至會帶著婆婆一起來參與。

桑原的媽媽秀子現年67歲,目前擔任製作組的組長,指導製作步驟並檢查每位成員製作的成品。阿嬤絹子擔任工房的「吉祥物」,負責整理內務和泡茶,也是工房內的孩子王。

79歲的芳子婆婆是位老經驗的裁縫師,四年前喪偶的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過著漫無目標的日子,經女兒介紹來到工房,雖然住家裡離工房有一段距離,但她搭電車上工,每天都覺得快樂無比,芳子婆婆現在是工房裡不可或缺的裁縫部部長。

桑原的媽媽秀子擔任工房製作組組長。(greenz.jp/2012/03/01/baba-lab/)

桑原的阿嬤絹子是工房的「吉祥物」。(greenz.jp/2015/03/16/babalabo/)

裁縫部部長芳子婆婆在工房找到了人生職涯的第二春。(greenz.jp/2015/03/16/babalabo/)

桑原說,「婆婆工房」的設立原本就是希望為高齡者創造一個可以聚會又能賺點零用錢的地方。工房也有開設手工藝教室,由經驗老道的阿嬤當講師,不過兩小時的課程,其中大概有一半時間用來喝茶聊天兼陪小朋友玩耍,雖然授課的效率奇差,但是世代的隔閡卻在此慢慢地拉近距離。

工房招募會員以50歲以上的人為主,不過設立初期為了營運,也曾降低招募年齡,很多年輕媽媽帶著幼兒來這裡打工,「婆婆工房」一度還因為小朋友太多,差點變成另類的育兒園。雖然年輕媽媽生產力較強,但人數一多會排擠老人家的空間,所以後來又將招募重點放在老年人身上,現在「婆婆工房」的登錄會員約有六十人,其中十幾人是高齡者。

工房為60歲長者製作的「還曆」家族T恤,也請來阿公當模特兒。(baba-lab.shop-pro.jp/?pid=64928905)

桑原最近也開始規畫「爺爺工房」,讓在地的阿公也加入這個新事業,讓他們擔任銷售或產品模特兒的工作。另外,桑原偶爾也會請幾名年輕的「小鮮肉」來幫忙做一些搬運的粗活,當有小鮮肉現身的當天,婆婆們也會士氣大振,充滿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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