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醜化耶穌,佛祖為藝術手法,達到諷刺目的的漫畫在西方向來比比皆是。但同為世界知名宗教形象,只要藝術作品牽扯到穆罕默德或阿拉,在西方世界,幾乎一定會遭到被投訴甚至作者遭到死亡威脅的命運。只因有人在臉書舉辦「畫穆罕默德」比賽,而臉書拒絕禁止此比賽,極端份子連臉書的老闆馬克祖克伯都敢發出死亡威脅。馬克祖克伯財大勢大,保鏢眾多,當然有能力抵擋死亡威脅,因此他並不當回事。
但一般的西方民眾呢?一般民眾面對死亡威脅,經常是以退讓為成本最低的手段,在平常的言行舉止上,進行自我言論的審查,儘量不去招惹伊斯蘭的極端份子。甚至因為不小心發出爭議言論後,還會被身邊師長朋友斥責,你為何這麼不小心?要是被極端份子盯上怎麼辦? 大有台灣很多人在性騷擾性侵害發生時,第一時間不是譴責加害人,同情被害人,而是批評被害人不該穿的這麼暴露,身為女性為何要晚上在外逗留之感。很多人性中外互通,實在有趣。
從觀眾的角度來看,其實大家對於諷刺宗教漫畫和言論自由議題相較其他話題也不是那麼有興趣。查理週刊在此事件發生前,一週只發行6萬份,其實是瀕臨破產的狀態。相較之下,許多毫無爭議,絕對不會收到死亡威脅的情色雜誌的發行量一週都不止6萬份,還可以賣許多情趣週邊商品增加收入,財源滾滾。
查理週刊本質就不是個以賺錢為主要目的的雜誌,它是個具有高度理想性的雜誌。3名被害的查理周刊著名漫畫家反映了這一點:菲力浦。奧諾雷(Philippe Honore),讓•卡布(Jean Cabut,筆名「卡布」[Cabu])和喬治•沃林斯基(Georges Wolinski)分別76歲和80歲和74歲。
他們都是1968年5月學生運動的那一代,當年的學運份子嘲諷所有形式的道德和宗教。年輕時參加過學運的人有很多,但通常就像一般人對待初戀般,船過水無痕,並不會跟初戀情人過一輩子。台灣的鄭文燦縣長,當年也是野百合學運的大將,選前表示航空城會砍掉重練,選上後表示航空城計劃不可能再調整。中外對照,令人格外感慨。
中外對照,能夠不為名,不為利,僅僅為了理想,到了7、80歲還冒著被極端恐怖份子射殺的生命危險和被許多本國民眾批評為文風激進無聊的社會壓力,而繼續筆耕不輟,這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這是一些從年輕到老都沒有改變其志的外國學運份子。這種長達一輩子的真愛,在筆者心中比任何愛情電影都浪漫,更令人感動。
據報載,查理週刊下週將發行一百萬份,因為此恐怖攻擊事件查理周刊打響了全球的名聲,財務狀況也因為全球蜂擁而入的捐款而完全解決。在天上的那些查理週刊漫畫家看到自己奮鬥一生的理念終於得到全球矚目並進展一大步,或許會說聲:極端恐怖份子,謝謝你!
(台大法律系校友)
編輯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