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馮光遠存在台北的意義

◎李遠

馮光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老實說,我不太清楚,但是他從紐約回到台北之後,常常興風作浪,有人痛快,有人痛恨。

認識他的時候,台灣已經解除了戒嚴,強人已逝,李登輝上台,台灣社會重新洗牌,政治風向改變。許多人失去了權勢和利益,許多也不怎麼樣的人,如小丑般粉墨登場,不可一世。

有人覺得國已亡紛紛移民,有人覺得新的世界已經來到,趕快回家。而我則結束了在中央電影公司8年的抗戰,以不到40歲壯年大隱隱於市,在家接工作,順便陪家人。

在美國等待拍片已經快等到白了頭的李安,忽然在台灣得到了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預算只有新台幣1000萬元卻要在美國完成的「推手」,其實他更想拍的是「喜宴」,和他共同編劇的人便是中國時報在紐約的特派員馮光遠。

李安和馮光遠從紐約回到台北,在詹宏志的引見下,第一次見到了一大批被歸類為80年代初台灣新電影浪潮的成員們。想聽聽過來人給他的意見。在高談濶論及嘻笑怒駡的過程中,馮光遠一直是閉目養神的,所有的見解和話語對他而言,如耳邊風,吹過無痕。

後來的故事大家就約略知道了。李安從此一飛沖天,成了來自臺灣卻揚名國際的大導演,台灣對他而言,依然是遙遠的故鄉。但是當年漫不經心的馮光遠卻決定由紐約搬回台北。從此用各種方式展開他和這個社會的對話。

他丟出的第一個震撼彈,便是充滿西方自由民主那種對政治時事毫不留情或留些餘地的冷嘲熱諷。沒有傳統社會所讚賞的溫、良、恭、儉、讓。

沒有。一點也沒有。他和他的夥伴們揮出的刀,刀刀見血,反應兩極。這些和民風敦厚但保守,甚至鄉愿的社會格格不入,註定他後來的道路是越來越深陷泥沼,只能奮力掙扎、前進。

這一切正考驗著馮光遠。此時此刻的馮光遠要入監獄了,他選擇了很特別的方式向大家告別。他決定在第77集的「五六運動 公民論壇」來進行這場在人生中最重要的里程碑的儀式。

馮光遠說:「繳錢了事不是我的風格,如果我覺得一個人因為講實話就得關他個20天,進去就是了」

他的惜別晚會叫做:「馮光遠敗給人渣-入監惜別晚會」

所以本次的五六運動依舊是六點準時開始。大家一起跳反核操和每周的重點節目:公民論壇。這次是青年佔領政治的演講。

如果你能在現場參加了這場盛會,你就會知道馮光遠從上個世紀90年代,由紐約返回台北,2014宣佈參選台北市長到進入監獄的所有意義了。

(作家、電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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