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太陽花只是革新的開始

兩年前的今天,爆發了太陽花學運。(資料照,記者張嘉明攝)

兩年前的今天晚上,一群學生看不慣前一天立委以三十秒完成台海兩岸服貿協議審查,衝進立法院抗議,並佔領國會議場,揭開了震驚台灣、也令國際矚目的「太陽花學運」。這一由年輕學子及公民團體成員發動的政治改革行動,兩年來深切影響台灣政治及國家走向,後續效應仍屬現在進行式,深值回顧與觀察,以期產生對台灣較有利的結果。

太陽花有幾項主要特質。年輕是最大特色,它由年輕世代發起,社會廣泛熱烈響應,終能形成時勢,造成風潮。年輕人充滿理想,對國會以如此草率方式處理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協議,難以接受;「守護民主」是當晚抗議主要訴求,失靈的代議政治為改革首要目標。

關切中國政策走向是太陽花另一特色。執政的馬英九政府施政全面傾向中國,肥了少數買辦及政商大戶,卻傷害以年輕世代為主的普羅大眾。加上中國在國際間打壓台灣從不手軟,近年民調不斷顯示,年輕世代的台灣認同遠高於中高年齡層。國會對我國與中國協議審查卻形同兒戲,正好引爆太陽花。

太陽花也凸顯年輕世代從代議政治失靈切入,要積極改革過時的憲政體制。國民黨居多數的國會,以馬意是從的師心自用,全然無視民意。立委須回歸傾聽民意,太陽花要求改革憲政,以降低投票年齡讓年輕世代積極參與,以破除鳥籠讓公投伸張直接民權。

在佔領國會議場二十三天,激起廣大回應之後,太陽花所造成的效應極其明顯。政治方面,敵視太陽花,與年輕世代及更廣大的社會民意一直站在對立面的國民黨,於選舉中一敗再敗,不但在前年底的九合一地方選舉失去首都等六都中的五都市長寶座,今年初進一步輸掉總統及國會多數席次,是它空前的政治大挫敗,且選後至今一蹶不振。另一方面,民進黨再度執政,也成國會最大黨,加上進入國會的時代力量為政壇注入清新活力,台灣政治新局令人充滿期待。

除了國內選舉,太陽花也讓香港年輕世代見賢思齊,在前年秋天進行了以爭取港人真普選為目標的「雨傘革命」,是為香港歷來最大型公民抗命運動,佔領了中環等幾個幹道,前後持續七十九天。與太陽花類似,雨傘革命不但把矛頭對準當政者,也指向北京政府,這就激發港台兩地公民的相互關切、觀摩與聲援,常把面對專制中國的港台處境對照警惕。從而,以往漠視或反對台灣爭民主與本土化的港人,也出現本土化力量,且連帶支持台灣獨立的比率也創新高,越是年輕世代越支持台獨。

不過,儘管太陽花的影響顯而易見,後續效應仍賴鍥而不舍的努力。它所倡議的憲政會議,馬政府相應不理,最起碼的憲政改革也遭國民黨阻撓;重新執政的民進黨是否有心促成,尚待觀察。同樣地,太陽花所在意的與中國協議監督法制,從名稱與地位到實質監督機制,民進黨是否堅守原則,不負選民付託,也即將見分曉。

至於太陽花所關注的對中國經貿政策,也有待從新政府的實際作為加以檢驗。新總統尚未就任,中國及其在台灣政媒代理人已不斷放話,政治上要接受「九二共識」,經貿絕不能背向中國,否則中國一怒制裁,「美國也無能為力」云云。

「紐約時報」近日刊登幾位經濟學者研究,指美國與中國近十多年的貿易往來,雖為跨國大企業帶來好處,失業、薪資停滯等痛苦代價卻由藍領勞工承擔,且反映在大選中工人階級的憤怒及經濟民粹。這一報導若用台灣的話說,即大膽西進若不同時上進,台灣整體經濟及一般勞工會很慘;馬政府八年,經濟全面投入中國懷抱的苦果明顯發作,實與這一研究結論相合。

太陽花兩年來因此顯已激發民意,為台灣帶來革新動力,但初步成效卓著未必保證最終目標必然達成。馬政府留下很大的爛攤子,台灣面對諸多艱苦挑戰,太陽花要竟其功,仍須在革新的荊棘之路賣力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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