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鎮華
過年前，我們如期完成十二年國教的數學課程綱要草案，送往教育部審查。在這個空檔，我們到清華大學拜訪李家同教授和他的團隊，他創立的博幼社會福利基金會，專門輔導偏鄉的弱勢小孩、補強國中的數學和英文。臨別時，李老師殷殷囑咐：「一定要讓社會大眾和高層長官知道，我們的社會存在有偏鄉的弱勢小孩。」
其實，我們的社會不只在偏鄉，在各個地方，各種年年齡層，都有數學學習弱勢、英文學習弱勢、甚至種種學習弱勢的小孩。李老師特別關心的是，國中會考的題目太難，打擊許多學生的信心。
這一次參與數學課程綱要的研修，讓我體會到，中小學的學習，從委員會訂定課程綱要、教科書作者寫書、編譯館審查教科書、出版社印書、學校選書、學生讀書及老師教書、學生參加各種考試 (小考、月考、學校會考、國家型大考)、然後是入學分發。歷年來，越前面的階段問題越少，越後面的階段問題越多。
完成數學課程綱要草案，本來是如釋重擔，但是看到後續的種種問題，心情難免沉重。和博幼基金會的朋友討論後，發現臺灣有一群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傻瓜」，到處去跟人募款，在全台灣各處偏鄉，免費以小班輔導的方式，幫助那些完全弱勢的小孩。我的悲觀就顯得小氣了。
我們的中小學數學教育，可以改善的地方很多，從分級教學、分級考試、補救教學正課化、國小五六年級數學老師分級、教師定期再進修、國中會考與升學脫鈎、到大學入學考試單純化等等。其中許多互相關聯，需要仔細規劃，分階段逐漸達成。
在英國，中小學數學採取分級教學、分級考試，就是孔老夫子因材施教的理念。而博幼基金會的輔導方式，比這更務實，一切從基本做起。他們對每一位進來的孩子做輔導前測驗，了解他的英數程度，如果他的數學只有國小三年級程度，就從三年級的數學教起，英文更是如此。為了讓每一位接受課輔的孩子都能得到老師足夠時間的教導，課輔採取小班制，一班僅有6到8人。
分級教學、分級考試的基礎在會考與升學脫鈎，執行面要靠老師的專業判斷，制度上要允許老師有將學生分級的權利。最關鍵的，還要家長能心服學生被分級，不要誤以為把小孩分到較高等級的班，就一定最有幫助。設立讓進步的學生容易轉換等級的制度，也可以舒緩家長的憂心。
我們呼籲，國人要認真思考，把博幼基金會幫忙偏鄉弱勢孩子的精神，推廣到全國的教育。有博幼基金會的例子，我對臺灣的教育再度充滿信心。
（作者為教育部十二年國教數學課綱總召集人、台大數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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