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國安局長又生病了

馬英九總統又換國安局長了,因為台灣的國安局長又生病了,國安局這麼重要的單位,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讓主其事者的健康亮起紅燈?不開玩笑,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去年五月接任國安局長的李翔宙上將,前天傳出因健康因素請辭獲准。(資料照,記者陳志曲攝)

國安局有多重要?就好比美國的中央情報局,這個「山上」的機構,隨著台灣政治民主化的進展,其功能與職掌愈來愈受到社會重視。其三大任務中,最關鍵的就是國家安全情報,舉凡國際情報、中國與共軍情報、台灣安全情報,國家戰略情報分析、科技情報與電訊研發,都在其綜理的範圍之內。對於台灣的特殊處境而言,主要的安全威脅不是別的,正是來自對岸龐大的國力傾軋,因此需要國安局扮演好耳聰目明的守望角色,以維護國家安全。

之所以稱其為一而再、再而三,可以回顧馬先生自二○○八年五月上台,先是前朝留下來的許惠祐,只讓他幹了一個月,隨即老手回鍋,換上蔡朝明,但是九個月不到,蔡朝明卻身體違和,突然求去,副局長蔡得勝先上來代理一個多月,才給他真除,所幸足足幹了五年,但在去年五月「稱病」離開;現在辭職的李翔宙,又是身體出問題,而他到局裡僅僅一年二個月。如果馬先生在明年五月任期屆滿前不再人事更迭,在他手裡,已經有三位局長掛病號,新換上的楊國強,則是七年多來的第五位局長。

國安局頻頻換將,絕對不是好事。幹過國安會副秘書長的張榮豐就格外體認到,「國安工作與情報活動,需要延續、累積,才有可能在某一時點突破,其工作成果具有時間的遲滯性,因此要有做長遠佈局的打算」。此一經驗,對照現實的運作,確實無誤。

例如,李登輝是在一九八八年臨時接位,蔣經國任用的宋心濂,他一直留用到一九九三年七月,才由副局長殷宗文升任,殷宗文的局長幹到一九九九年,由於要拔擢他為國安會秘書長,於是由丁渝洲接任,丁渝洲在此之前則已在軍情局歷練過。十二年間僅用了三位局長。到陳水扁二○○○年上任,丁渝洲在次年升任國安會秘書長,於是將蔡朝明扶正,而後歷經薛石民、許惠祐,八年四位局長,最長任期者只有二年十個月。逐一細數,台灣情報能量最大的時期,恐怕正是李登輝時代。

國安局要不要得,當然不僅是局長不要老是生病一個單一因素。山上這單位,主要的人才來源有三個系統,軍人、調查局與警察。脈絡多元,被形容為複雜,倒也不盡公允,但是要能同時號令不同系統的安全人員,讓大家服氣,既要有專業,也要有領導力,更要有資歷聲望,所謂壓不壓得住,能不能擺平各方,全繫於此。因此,用了什麼局長,經常可以評價這個總統有沒有識人之明?如果是個可以的局長,卻幹不久,或去職原因很詭異,也可以做為考核這個總統是否知人善任、用人不疑的參考。最重要的,還是我們的國家安全防護網是否因人事不穩定而虛空?

近年來,我們的國安工作績效予人每況愈下之感,情報經費運用的會計化,人員情報的重視度不見上級擔當,都是很關鍵的因素;不只對中國決策內部的了解能否維持高峰,出現問號,雪上加霜的是,由上而下的敵情觀念淡薄以及兩岸開放的環境變遷,所快速增加的危機挑戰,並未見有效因應,政府、軍情人員反遭滲透,已經不知凡幾。

在這種情況下,整個國家安全體系如何把漏洞補上已顯疲態,但是,當局被疑遊走灰色地帶,不當將原應對付外敵的力量,濫用於偵蒐國內政治對手的醜聞,卻不時在政壇傳出。一個上軌道的民主國家,若出現此等信任疑慮,當事人早就該主動自清以示國人,馬政府卻任令流言不斷在不同的系統被繪聲繪影,致政權的邪惡形象上升到民選後的最高點,究竟該怪罪於誰?

又一個國安局長生病求去了,所有要選總統的人,如果不深切認識以上種種病因,立誓翻轉現狀,那麼即使當選,這個國家並不會因此療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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