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年金改革急急如律令

前檢察總長黃世銘。(資料照,記者王敏為攝)

最近有幾則令人感慨、值得深思的訊息。一位退休教師自承一家十口人都是公教人員,十年領走的退休金達八千萬元;財經專家謝金河也在臉書上透露,一名音樂界大老,一家五口都是高階退休軍公教人員,每月領取月退俸共七十四萬元,而黃世銘與郭冠英的爽退,也成了輿論批判的焦點。這些退休軍公教人員不必上班,卻輕鬆領取七、八萬元月退俸,對照起仍在職場上打拚的勞工,有三百多萬人月薪不及三萬元,而年輕人的起薪只有廿二K,其所激化出來的階級與世代矛盾和對立,已成為威脅社會安定的不定時炸彈,如果不及時解決年金問題,拆解未爆彈的引信,後果堪慮。

郭冠英。(檔案,記者王敏為攝)

事實上,這次九合一選舉國民黨的潰敗,世代、階級矛盾與分配不正義,乃是主要原因,而年金問題更是關鍵的引爆點,因為它是世代、階級、分配等所有不公平現象的綜合體。年金問題平常不受重視,必須深入探討不合理現象及可能引發的衝擊,方可引起國人的正視。吾人試論於下︰首先,現行年金制度「繳少領多」,再加上退休年齡太早,財務勢必無法長期負荷。依據二○一四年二月的退撫精算報告,年金制度在廿年內將累積近十七兆元的潛藏債務,其中軍公教新制與舊制退撫約八.三兆元,勞保年金有八.一兆元。其中,公務人員退撫基金規模將在二○一九年開始遞減,二○三○年破產;二○二八年教育人員退撫基金破產,勞保基金則是在二○二七年。年金一旦破產,政府勢必介入,負起最終支付責任,否則恐將引發社會動盪,甚至流血革命。而目前,即使年金財務尚未崩潰,但軍公教退撫支出已佔了政府預算之大宗,尤甚者,補貼十八%優惠存款,一年即耗用八、九百億元,最高峰時將達一二○○億元,形成政府財政惡化的包袱。其帶來的惡果,乃是政府再無餘力推動公共建設,而政府之投資與建設停擺,必然阻礙國家的進步。

其次,年金制度之所以牽涉分配不公平,在於獨厚軍公教,卻忽視勞工,癥結在所得替代率與十八%優惠存款。我國公務員所得替代率之優渥與世界各國比較,除了面臨國家破產的希臘與冰島外,恐怕無人能比。我公務員所得替代率平均約在九十五%,引發主權債務危機的希臘是一一一%,冰島一○九%,義大利九十%。而OECD(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整體平均才六十.八%。加上我國退休年齡亦較國際普遍規定小,如我勞工退休年齡是六十歲、軍公教約五十五歲,而一些發達國家如美國、德國是六十七歲,日本、英國、義大利是六十五歲,造成我退休人員可領退休金的年數增加,成為退休年金龐大的財務壓力。

尤其,少子化與高齡化社會的來臨,加上經濟成長的遲緩,將引起嚴重的世代矛盾。這包含兩個面向︰一,台灣四十年來,廿五歲以下的人口減少三成,勞動人口(廿五至五十九歲)僅增加一.二倍,而退休人口(六十歲以上)增加三.四倍。再根據主計總處資料,民國八十年時每一位退休者由十.三位勞動人口奉養,但到了民國一四九年,每一位退休者將只由一.三位勞動人口奉養。二,由於產業外移、海外生產比逾半,造成我薪資陷於停滯狀態,亦缺乏大量創造就業的投資,加上房價物價處於高檔,形同所得愈來愈少的年輕人,必須背負起奉養高退休待遇老年人的責任。

與我國年金制度相仿的希臘幾度瀕臨破產,成為拖累全球經濟的禍首,但我國也正在走上希臘式的崩壞之路。可悲的是,一旦我國財政破產,將沒有像歐元區、歐盟、國際貨幣基金之類的國際組織可以伸出援手,因此我國的危機其實比希臘嚴重。年金改革刻不容緩,可見一斑,而此一議題在兩年前亦曾掀起討論熱潮,且馬政府更曾信誓旦旦要在三個月內提出改革方案,卻在既得利益階層的反彈與選票考量下,無疾而終。然而,情勢已不容等待,我們要奉勸馬英九總統,即使任期所剩無多,但以往承諾的年金改革仍應排除萬難,尋求在野黨的合作,真正落實,如此才能消弭這些年執政無能所種下的惡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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