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戰爭或和平與「首腦意志」

十一至雙十,台海兩岸各自表述、行動,美中則在各自表述、行動中互相探測合作的意向,而台海兩岸似乎漸行漸遠,但戰爭或和平也未必是結論。十一連四天,共機一四九架次擾台。六日,蘇利文與楊潔篪在瑞士蘇黎世碰頭。七日,「華爾街日報」報導,美軍秘密駐台訓練國軍已至少一年。九日,戴琪和劉鶴二度通話,談論美中貿易協議執行狀況。雙十,習近平繞回「和平統一、一國兩制、一中原則、九二共識」。蔡英文奉還「四個堅持」,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國台辦則稱,「台灣的前途由全體中國人民共同決定」。

民主台灣對中國沒有敵意,向來沒有主動攻擊準備動作。不過,從兩蔣時期至今,中國對台灣充滿敵意,主張台灣是中國領土,絕不承諾放棄使用武力。於是,所謂的「第一擊」,應該是中國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台灣,且絕不會提前來電通知。而中國對台灣的「第一擊」,誠如馬英九所說的「首戰即終戰」,必定會設法讓台灣軍力癱瘓,無力進行反擊。「把台灣打得稀巴爛」,就是中國對台灣「第一擊」最好的形容。當然,還包括同時阻斷他國軍事馳援。我國主動聲明不會採取「第一擊」,也許出自對中國的好言相勸,但習近平是吃素的嗎?新疆、西藏、香港、維權人士、失德藝人、共同富裕等等,一再昭告天下,習近平是吃肉不吐骨頭的。

當代史的解密,更有警惕作用。密利私電李作成,拜登對他深具信任,當時的總統川普則痛斥叛國。也許,討厭川普的人認為,密利所為避免了中國誤判,降低或解除了美中衝突風險。然而,從反向來思考,如果中國要發動「第一擊」,李作成會私電密利掛保證,「如果我們要進攻,我將提前給你打電話」?用膝蓋想就知道了!中國如果要對美國「第一擊」,最可能的是重演「珍珠港事件」,在外交談判桌滿口打包票,同時下令總攻擊、總動員,讓還在斟酌外交辭令的對手,隔天一大早看到沉沒的艦隊。

善意博取善意,如果對方不領情,就用更多的善意,融化對方的敵意。西方與中國交往,往往敗在這裡。因為,所謂的善意,翻譯成中共的政治語言,叫做「示弱」,只有弱者才會迷信善意。善意被解讀為「示弱」,刺激了中國的強者意識,不論它的實力如何,都會產生撲向弱者的本能反應。而這,無可避免拉開悲劇的序幕。迷信善意者,面臨更大的風險,承擔更高的成本,還未必能完成原本更輕鬆便可達成的目標。相對於川普,拜登會不會掉入這種陷阱?大家且拭目以待。

台灣何其不然。共機擾台,儼然溫水煮青蛙,最近每日架次屢破紀錄,一副逆來順受的政黨政客,槍口朝內不在話下。捍衛台灣者,手拿橄欖枝,「我國絕不採取第一擊」,習近平聽了,會「與人為善」嗎?馬英九對友台的日本,都撂話「不惜一戰」了。面對侵門踏戶的中國,至少要像以色列那樣醜話說在前頭:「若遭攻擊、絕對報復。」面對戰狼躍躍欲試,台灣要當刺蝟而非鴿子,才可能引對手豎起耳朵來聽吧!

「反華勢力」之集結,越來越像北京惡夢的自我實現。而拜登嚮往美中關係重開機,習近平再怎麼內外交迫也裝不急。安克拉治,天津,蘇黎世,幾番交手,拜登先眨眼睛,孟晚舟獲釋,共機依舊自由行。三條底線,兩項清單,沒看到習近平鬆手,拜登已有所妥協,習近平後續會怎麼出牌?反觀,如果我們要進攻,我會事先打電話給你;不採取第一擊;凡此自亮底牌的避險措施,到底會抑制戰狼的腎上腺素分泌?還是刺激戰狼的胃液?

印太戰略棋盤,東海、台海、南海的勢力競奪,各國的政府國會、智庫媒體等,陸續得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結論,接下來的關鍵因素,無非是「首腦意志」。目前,習近平正絞盡腦汁連三任,日本、德國、加拿大剛完成選舉,美台澳紐星、印度、馬來西亞、印尼首腦正在任期上,韓國、菲律賓明年上半年大選。緬甸,民主前景未卜。金正恩、普廷則早一步終身制。未來「首腦」面對關鍵時刻,有人視之為生死存活搏鬥(普廷、習近平、金正恩),有人視之為一道燭光晚餐,總體形成何種國際政治力場,將是二○二二觀察重點。凡此,加上台灣的民主動能,會對大局產生什麼催化作用,目前仍屬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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