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啟邦、高志文
台灣民眾近年日益重視空污，尤其是細懸浮微粒（PM2.5）對於肺癌等健康危害，認為空污是肺癌重要原因，並將火力發電廠當作罪魁禍首，2018年近八成公民公投通過火力發電廠需要年降至少一％發電量。台電自2015年十一月起搭配環保署空氣品質預報，於空氣品質不良時施行降載來減少發電，迄今已實施多年，該作法是否能確實協助我國空品改善，外界均以「想當然耳」，認為一定很有幫助。
為釐清降載與空污的關係，筆者主動與台電聯繫，取得台中電廠近三年的歷史降載資料，詳細分析台中電廠其中十五次降載紀錄與台中周圍環保署五個監測站的PM2.5數值後發現，降載前後三小時的變化很小，也無持久的現象，顯然PM2.5下降與降載沒有明確的因果關係，反而風速與PM2.5呈明顯的負相關，即風速愈大，PM2.5愈低，風速對PM2.5的影響遠大於電廠的貢獻度（約為三．六倍）。如2018年二月時台中電廠降載時之風速與PM2.5的關係，完全反映風速的威力，與電廠是否降載無關。
美國匹茲堡於2012年至2013年間，陸續關掉三家燃煤電廠，研究指出三廠停工，PM2.5卻僅下降了0.9μg/m3，按比例推，每關一家約下降0.3μg/m3，國外將整個燃煤電廠關掉，對空品改善尚且如此，更何況只做降載？而從台中電廠實際執行經驗來看，透過燃煤電廠降載改善空污是不切實際的。
台灣PM2.5的控制在全世界算是前段班，看看全台PM2.5近年變化，依據環保署空氣品質監測網的公開資料，十多年來全台PM2.5呈現逐年下降趨勢，從年平均33μg/m3降至19μg/m3，以每年約三％（1μg/m3）之速度持續下降，包括台中在內。如需符合WHO的PM2.5標準（年平均濃度10μg/m3），則需再減半，可是要把半乾毛巾再擰出水來，需要耗費更大的力氣，並不是一蹴可幾，台灣PM2.5已夠低，過去的努力已很不容易，是否要投入更多社會資源來加速PM2.5的降低，該是全民面對的選擇，電廠降載尚且未能使PM2.5顯著下降，今後要使PM2.5再下降，須使用其他方法減少空污，惟所耗費的代價，會呈現收益報酬遞減的現象。其實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政府應將各種選項優先次序及利弊，清楚告訴國人，做出最好選擇，而非盲目要求降載。
（作者分別為國家衛生研究院名譽研究員、台北醫學大學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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