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民主—台灣與世界的最大交集

習近平一月二日的講話,堪稱改變西方中國觀的另一個事件。美國參議院外委會亞太小組主席賈德納,甚至以美國跟以色列的關係來形容美國國會兩黨對台灣的支持。他說:「你看到國會對台灣有(跟對以色列)同樣的兩黨支持,我認為那是很強烈的訊息。」批評中國製造麻煩,強烈支持民主台灣,已經成為美國的政治主流,參眾兩院與白宮、國務院幾乎沒有異議,這是相當值得注意的趨勢。而「經濟學人」的專欄指出:對台灣而言,有著完善的民主,重大政策選民都能參與,除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台灣是否應該是一個國家,公投法容許人民在除了兩岸關係外的所有議題投票。

大家應該記憶猶新,在習近平手握大權之前,台灣歷屆政府的言行,很容易被華府、中國通、國際媒體指責為破壞現狀、製造麻煩,例如李登輝的特殊國與國關係、陳水扁的一邊一國,甚至對所謂九二共識的存疑。然而,習近平改變了西方的中國觀,也連帶改變了他們對兩岸緊張的究責。去年中共十九大前後,中國戰機戰艦多次繞台演練,美國國務院便直指北京破壞現狀。破壞現狀的主要參照系統,自是美台所致力的維持現狀。當然,兩岸只是其中一例,中國在南海的軍事化作為,也引起美國為主的西方國家提高警覺,維護自由航行的軍事行動隨之展開。

西方中國觀的改變,約略歷經幾個里程。一是,二○一七中共十九大到二○一八兩會,罷黜接班人、取消任期制、打破集體領導。二是,改革開放四十週年講話悍稱:「不該改的、不能改的堅決不改」;日前中美建交四十週年的招待會上,國家副主席王岐山亦重申:「中國將繼續堅持走自己的道路」。三是,告台灣同胞書四十週年講話,九二共識壓縮版加上武嚇迫統,在在顯露出習近平的鷹派鋒芒。更不要說,中國製造二○二五,一帶一路現代版長征。習近平的中華帝國夢,已經完全改寫西方對鄧小平啟動改革開放的正向想像。就此而言,川普上任不久便將中國重新定位為戰略競爭對手,針對中國政經弱腹部發動貿易戰,拉開了國際霸權保衛與挑戰的序幕,都可以說是習近平的「自作自受」。

習近平的中華帝國夢,引起西方國家圍堵中國,堪稱噩夢的自我實現。是偶然也是必然,此一發展凸顯了台灣以小搏大的能量—「民主」。從蔣經國過渡到李登輝,台灣毅然選擇民主之路,捨棄亞洲價值的開發獨裁,更拒絕強人世襲的威權主義,以致台灣成為當今亞洲民主退潮中的民主典範,成為普世價值在亞洲耀眼的灘頭堡,從而與習近平的數位集權主義形成鮮明對比。台灣人民的選擇,確屬高瞻遠矚。試想,如果今天台灣還是戒嚴統治、黨國體制,面對習近平的中華帝國夢,台灣能獲得民主國家、國際社群高分貝的聲援嗎?自由中國的期待既告落空,維護民主台灣免於被侵吞,便成了遏阻中華帝國夢橫衝直撞的第一道防線。

對台灣而言,「民主」便是「國家」的子宮。不過,也必須注意到,地緣政治對台灣的有利變化,未必可以立即引為實現正常國家的助力。當前,獨裁中國與民主台灣,中華帝國夢與普世價值,印太戰略與民主典範,各種暗潮洶湧的激盪之中,台灣與世界的最大交集,應該是「民主」,而尚未擴及將獨立現狀法理化的場域。美國儘管支持民主台灣,「關係正常化」迄今沒有提上政治議程,便是例證。這就說明,追求國家正常化,台灣在主觀上自當努力不懈,至於客觀的支持力道,不能存有脫離現實的幻想,樂觀奮進、行穩致遠才是贏的策略。

美中貿易戰上演以來,中國經濟疲態畢露,儼然已對習近平的強硬路線構成嚴峻挑戰。美中貿易談判,中國且戰且退,自力更生只是自我壯膽,大家都看在眼裡。而川普政府的鬥爭目標,早已從公平貿易升級到指向回歸改革開放精神、讓中國人民擁有更大的自由。這樣的價值戰爭,召喚了越來越多的西方國家,也讓台灣民主活力所維繫的價值,在這種背景下更凸顯其難以取代的分量。如果國家正常化是曲線前進,那麼,台灣應該善用「民主」這個與世界的交集,提升民主效率來充實總體國力,並確保民主運作的系統性安全,以使兩岸關係的選擇權掌握在台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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