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合一選後,朝野兩大黨還在處理內部問題之際,中國對台灣的新一波攻勢已陸續展開。民進黨敗選檢討看不到「大破大立」的真心誠意,黨內為接班還出現「保皇」爭議,「蔡柯會」尤為一大敗筆,讓基層支持者不敢恭維。勝選的中國國民黨自認形勢大好,幾顆「太陽」為二○二○已動作頻頻,明爭暗鬥。隔海的「大野狼」眼見台灣政治板塊朝有利於它的方向移動,乃趁勢加緊對付台灣的攻勢。
有如國際新聞媒體所見,中國正利用選後縣市版圖藍大於綠的新形勢,以地方包圍中央,加緊對蔡英文政府施壓;也可能利用下月一日「告台灣同胞書四十週年」,宣布對付台灣的新方略。「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伊格納西斯(David Ignatius)更警告,在傳統軍事作戰之外,中國每天進行破壞台灣民主和促進對北京效忠的混合戰(hybrid warfare),廉價而更具威脅性,是台灣的一大挑戰。
新攻勢已是現在進行式。本週,台北與上海的雙城論壇即將登場,這一第九次舉行的年度城市政治拜拜,形式大於實質,演技甚於內涵。今年參加人數增多,一向甘於為中國統戰搖旗吶喊的國民黨人期盼拉高層級,甚至拉高雄的韓國瑜北上湊熱鬧。不過,柯文哲僅以些微票差連任,雖仍自我感覺良好,氣勢已不如前;上海派副市長前來,只是剛好而已。無論如何,論壇將在「九二共識」的陳腔濫調中演出,「兩岸一家親」的柯文哲跑不掉,是中國施壓蔡政府的一顆棋子。
在此之前,澎湖縣長賴峰偉已搶先打著「城市交流」旗號前往北京。賴峰偉有「澎湖夢」,也自稱「創造模式」,既期待對岸協助打造澎湖為兩岸轉運中心,人、貨能進能出,與中國有觀光直航,還要中國幫助發展帆船、風浪板等海上運動。同樣寄希望於中國的,至少還有喊出「東西出得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的韓國瑜,以及希望東亞青運能在台中起死回生的盧秀燕;他們有志一同,都接受以「九二共識」為前提,期盼中國能帶來市場和商機。
必須強調,把經濟前景寄望於中國,不但是已經檢驗而失敗的幻想,也是造成近年台灣政經困境的根源。現實是,如今內外交困的中國,深陷與美國的貿易戰,經濟疲軟,欲求全身而退已不可能。四成出口集中於中國、對外投資也大都流向中國的台灣,此時當務之急是避免被中國經濟帶衰︰台商轉移或撤出,減持人民幣資產,而非逆國際潮流之勢,飛蛾撲火,大膽西望或西進。
可嘆的是,這一近年已很清楚的經驗教訓,國民黨人總是執迷不悟。任內執意推倡「兩岸服貿協議」,引發太陽花學運的馬英九前總統,近日出版回憶錄,仍以「那些讓台灣停滯不前的罪人啊!」「誤國之深,為害之烈」指稱四年多前那場舉世矚目的社會運動事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即將上任的藍營縣市長,把城市經濟前景寄託於中國,最終也必幻想破滅。
觀光是最具體的例子。期盼以中國客回流帶動經濟活絡,是不切實際的一廂情願。中國客至少有兩大特性,一是人數由中國官方決定,收放都聽命北京,成為它的經濟武器;釣魚台紛爭中的日本、薩德飛彈後的韓國、民進黨執政後的台灣,都曾受這種中國經濟武器打擊。其次,中國客平均消費力未必強︰據觀光局統計,去年來台灣的中國團客每人每天消費額低於日本、韓國及東南亞國家旅客。實際上,中國團客還是「一條龍」經營模式下的產物,台灣觀光業在中國業者「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手法之下,只是窮忙一場;靠它活絡經濟,不啻緣木求魚。經營國際化、客源多樣化,才是台灣觀光及周邊產業持續發展的正辦。
台灣有因意識形態而不知記取教訓的政黨和政客,有選後才紛紛上網查詢「九二共識」是什麼碗糕的糊塗選民,也有對網路造謠無罪開釋的法官,中國當然卻之不恭,在這次選戰經由假新聞和網軍大量進擊而有成效的中國,今後充分利用新形勢,加緊對付台灣的各種滲透、顛覆、打壓,實可預見。
面對嚴厲挑戰,台灣人民及主政者準備好因應和反擊之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