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看不見的對手 看不見的敵人

「燕子」颱風重創日本以來,中國對我國政府極盡網攻之能事,致使駐大阪辦事處處長蘇啟誠輕生以謝國人,國安問題不可小覷。圖為關西機場風災期間擠滿滯留旅客。(法新社檔案照)「燕子」颱風重創日本以來,中國對我國政府極盡網攻之能事,致使駐大阪辦事處處長蘇啟誠輕生以謝國人,國安問題不可小覷。圖為關西機場風災期間擠滿滯留旅客。(法新社檔案照)

蘋果執行長庫克為新產品的價格辯護說:「新iPhone取代了你的數位相機,你不再需要一個單獨的相機了。它取代了你的攝影機,取代了你的音樂播放機,取代了所有這些不同的設備。」庫克點出了一個眾所周知的現象︱︱愈來愈強的iPhone取代愈來愈多的設備,這也意味著許多原來的設備,受到排擠而市場縮小、利潤下降,消費者對於傳統設備提供的服務仍有需求,只是他們轉而從更新的數位市場獲得滿足罷了。

雖然並不完全相同,但其中的道理有點類似地發生在傳統零售業。最近,在選舉的拜票過程中,特定政黨為了宣傳自己的論述︱︱兩岸關係不好所以台灣經濟不好,經常透過傳統零售商之口,把這種論述化為具體案例。「馬英九執政時期生意比較好」,在那些場合此起彼落。老實說,這樣的新聞並非假新聞,而是從某個角度反映出小英政府的經濟數據好轉,迄未外溢到市井小民的日常生活,消費意願與能力沒有顯著增強,所以許多人仍感受不到景氣好轉,不時出現的名店歇業消息更增添了渲染力。

必須要有心理準備,當電腦、網路、通信等技術所形成的電子商務成為新的交易平台,小英政府提振經濟的努力,可能需要比以往更長的時間,才會成為民眾有感的社會現象。現在,消費者不一定非得逛街購物直接交易,許多物品或服務可以在電腦或手機下訂,通過快遞送達指定地點,付款方式也更便捷。這種新的交易行為,也許是傳統零售商所沒有看到的,因此自己的生意變差或沒有成長,很容易慣性歸咎於政府政策,而看不見的競爭對手卻把錢賺走了,關鍵未必是「兩岸關係好、經濟才會好」的片面觀察。

網購超越了傳統的產銷系統,許多消費行為不再接觸傳統零售商。當消費者可以直接從產地網購新鮮果蔬,而且不必占用繁忙的生活時程,也逐漸接受冷凍肉品的衛生勝於現宰肉品,到傳統市集採買也就成了多此一舉。生活耐用品,越來越多的消費者出於求新或預算,乃至居無定所的流動速度,轉而選擇大賣場或網路直購。其中,同時隱含著觀念與價值的變化。凡此,隨著網路連結台灣各個角落,於是各地的傳統零售商,也就很容易在攝影機前吐露同樣的失落感。

數位革命,幾乎在我們的日常生活全面進行,流動速度越快越好成為主流價值,甚至速度成了主要內容。這種大勢所趨,從經濟民生到政治運動,都引發了深而廣的變動。最近的選舉,街頭動員、大型造勢的邊際效用持續下滑,真正的戰線轉往網路,擅長網路行銷的政黨與候選人,利用新工具很容易打擊對手。乃至於,中國對台灣發動假新聞之亂,動搖民眾對政府的信賴感,也是在網路這條壕溝作戰。小英政府面對中國網攻,候選人面臨對手網攻,如果反應像傳統零售商那樣,結局恐怕就注定了。

故事不僅是這樣。「燕子」颱風重創日本以來,中國對我國政府極盡網攻之能事,致使駐大阪辦事處處長蘇啟誠輕生以謝國人,國安問題不可小覷。國安人士指出,諸多網路上的假新聞製造地都在中國,等於是通俄門的中文版,政府必須強化資安作為,以因應這些不同型態的網路攻擊。而中國的「超限戰」早已揭示:一次人為的股災、一次電腦病毒的入侵、一次使敵國匯率的異動,或是一次在互聯網上抖落敵國首腦的緋聞、醜聞,統統都可以被納入新概念武器之列」。沒有煙硝的戰爭,儼然發展成看不見敵人的戰爭了,絕對要恃吾有以待之。

從經濟民生到國家安全,數位時代都對台灣帶來新的課題。台灣,面臨著日益複雜化、非傳統威脅的國家環境,朝野必須為我們的國家社會嚴肅思考,如何透過正向的教育改革、產業升級、軍事變革、危機處理等,將國人與國家的競爭力、應變力都拉上來,而不是昧於必然的趨勢,利用廉價的民粹來從事政治操作。執政者,更應對非典型戰爭妥為因應,「燕子」這場教訓堪為殷鑑。否則,在地緣政治有利於台灣之際,內部卻脆弱分化到不堪一擊,留下一個穿透地緣概念的數位敗局,將成有矽屏障之稱的台灣最不可原諒的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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