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從印太風雲回顧六四風雲

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中國政府出動武裝部隊,屠殺天安門的抗議民眾。將近三十年來,「六四」成了北京黨國的禁忌,但愈是不讓「六四」公諸於眾,這個政治象徵符號就累積了更多的民主欲求。如果中國人真如北京當局所宣傳的那麼偉大,那麼,「六四」總有一天會成為顛覆一黨專政的總號召。正因如此,「六四」在中國被徹底清洗,日前香港政府教育局公布的「初中中國歷史」課程修訂大綱,香港史被融入中國歷史主題,而且包括「六四事件」等敏感議題也被清洗,目的何在,不言而喻。

「六四」風雲以來的歷史,見證了民主國家的「中國夢」是黃粱一夢。一九七○年代末期,鄧小平主導改革開放,民主國家普遍樂觀認為,中國將由經濟發展而觸動政治改革,這個十四億人口的大國不但將融入市場經濟,也將走出極權主義國家的陰影,沐浴在民主、自由、人權的陽光下。曾幾何時,鄧小平之後,江澤民、胡錦濤的軟威權主義傾向,雖然政治改革依舊是口號勝於行動,民主國家的「中國夢」還是充滿浪漫色彩。然而,西方的「中國夢」,近來卻因習近平的「中國霸權夢」而紛紛驚醒。習近平完全掌權,「大國崛起」指向建立宰制亞太、影響力擴及全球的「一中帝國」,為此也不斷以中國價值顛覆普世價值。歐巴馬沒有看透習近平的本質,川普卻看透了以往美國甚至西方的中國政策不啻養虎為患,於是,傳聞多年的「即將到來的中美衝突」,逐漸成為真實。

民主國家的「中國夢」醒了,台灣的地緣政治為之改觀。民主國家陶醉在「中國夢」期間,台灣除了民主的故事廣為人知,戰略角色卻相對淡化,因為「中國正在改變」,它終將從猛鷹變成和平鴿,中國人民的處境也將改善,所以,只要兩岸能和平解決分歧,獲致雙方都能同意的方案,「台灣議題」不必出現在國際政治的檯面。當然,事實已經證明,這是兩種本質不同的「中國夢」的互相誤解。民主國家的「中國夢」醒了,也迅速反映在對台灣之戰略價值的重新肯定與提高。日本的「日本台灣交流協會」正名等,美台的軍政交流升級、AIT內湖新館落成、太平洋司令部改為印太司令部等,新的劇本一直在展開。中國對台灣威脅升級,台灣卻獲得更多國際奧援,從而導致北京的戰略焦慮而對台灣出之以更多的襲擾。可以說,小英政府的機會與壓力兼具。

面對風雲變化,台灣應該自信地看到,「維持現狀」的外部條件已經不同了,「維持現狀」也應採取動態平衡的政策操作。當美國一再抨擊中國「改變現狀」時,假使台灣還在以靜制動「維持現狀」,將「現狀」僵固地定義在環境變化之前的時空,很可能淪為印太戰略抗衡「中國霸權夢」的弱環節。就此而言,經過北京一再外交割喉之後,小英政府強調「不再忍讓」中國蠻橫行為,駁回指標性退離職人員赴中參加對台宣傳活動之申請,嚴審中國公務團申請來台統戰,清查台灣媒體、政治人物遭中國收買的情況,皆屬為所當為的自衛機制;而持續鋪陳「新南向政策」,既與印太戰略接軌,也扭轉經濟連結中國之失,乃台灣的突圍機會;軍隊之「保密防諜」尤屬至關緊要,否則台灣淪為戰略盟友軍事機密外洩的缺口,簡直害人害己。

抗衡「中國霸權夢」,首當其衝的台灣,儘管不是衝鋒陷陣的角色,也要在腳程上與盟友亦步亦趨。美國ABC電視網報導,美國國務卿龐皮歐將撤回國務院亞太助卿董雲裳的提名,川普政府不少官員認為她對北韓、中國太軟弱,這次美國與北韓的談判中也被邊緣化。而「經濟學人」與「紐約時報」先後指出,標誌美台關係新願景的AIT內湖新館落成,國家安全顧問波頓可能來台觀禮。上述報導,符合川普政府的動態,如果屬實,川普對中對台的戰略就更加清晰了。印太風雲起,朝野切勿糾葛於國內壕溝戰,忽視了外交突圍的難逢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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