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如果中華民國零邦交

去年六月,巴拿馬與中國建交;近日,多明尼加與中國建交。這是北京對美國一系列友台之舉的反制,也是北京對遲不承認「同屬一中」的小英政府的持續施壓。其實,中國外交部門對中華民國的態度,才是中國對台政策的真槍實彈,那就是,只有中華人民共和國擁有中國代表權,所以中華民國的國旗國號國歌一切有關的政治象徵符號,絕不容出現在國際場合,尤其不容兩岸的政治象徵符號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當年,蔣介石稱之為漢賊不兩立,雙方的邦交國也是各自選邊站,而自一九七○年代以來外交角力的浮沉,正如展演在大家眼前的那樣。馬英九時期的「外交休兵」,只不過是他「臣屬一中」所換來的中場休息罷了。

近日,多明尼加與中國建交。這是北京對美國一系列友台之舉的反制,也是北京對遲不承認「同屬一中」的小英政府的持續施壓。中國外較長王毅(右)與多明尼加外長瓦嘉斯(左)。(路透)

巴拿馬,一九一○與清帝國建交,延續到中華民國。多明尼加,一九四一與中華民國建交。兩個前邦交國,都是中華民國做為中國唯一合法政府時代的產物,從一九七一年的聯合國第二七五八號決議來看,「排我納匪」除了國際現實與國內需要,最重要的仍在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確是當今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連台灣的本土政權也不否認。不論從合法性還是從現實而言,中華民國邦交國的轉向,不能僅止於批評北京操弄「一中原則」,而要更深層地看到我國外交的實況,亦即,目前的邦交國係承認中華民國代表中國,我們並未要求、他們也非承認「台灣代表台灣」。維持如此現狀,「台灣」何以擺脫困境?

中國對中華民國,一直交叉使用兩面手法。一套,是外交部門在國際場合清理戰場,他們的任務就是結束國共內戰的殘餘,要讓中華民國名不存實也亡。另一套,主要是台辦的統戰系統,他們負責掩飾外交部門的攻勢,用各種予人想像空間的話語,麻痺台灣對中國敵意的警覺。統戰那一套,最成功的案例,就是藍營統派,他們完全忘了兩蔣的慘痛教訓與諄諄教誨,蒙眼不看外交領域的殺戮戰場,只想從統戰的浪漫語言尋求慰藉。最典型的,莫過於馬英九。北京的外交作為,都在傳達一個冷酷事實,那就是,兩岸之間,國共之間,只有一中,沒有各表。可悲的是,馬氏至今仍以「一中」為核心的「九二共識」作為「和平之橋」的基座。這種「和平之橋」,根本就是奈何橋,上了橋,過了橋,就是死路一條。

中國現任國台辦主任劉結一來自外交系統,他一上任就把外交鬥志帶到統戰系統。不過,「消滅中華民國、反台獨」,本來就是國台辦的本質,也是中國對台工作的本質,目標是讓台灣成為沒有國格的地理名詞。可以想像,「惠台」戲碼仍會推陳出新,但它們不過是清理中華民國與台灣的煙幕彈。可笑的是,當藍營統派樂見北京加大對付台獨的力度時,他們首先真正在著手清理的,卻是中華民國。因為,一來中華民國是內戰殘餘,擒賊必須先擒王;二來為防台灣獨立成國,消滅中華民國,可以騰空台灣的國家想像,讓台灣成為一個不具主權的島嶼。「消滅中華民國」,「夾殺各種形式的台獨」,兩路包抄圈內就是中國鯨吞蠶食的空間。

反觀我國體制,從憲法增修的大陸地區,到陸委會、海基會的大陸事務、海峽兩岸、中國大陸等行政用語,不啻是定型化國人的認同分歧,彷彿兩岸真的同屬一國,維持獨立成了改變現狀。而且,在這樣的體制混亂下,民主法治自我退縮而合法化統派的言行,導致退將到中國聆聽習近平訓話、統派民眾高舉五星級遊街示眾,都成了必須予以尊重的自由。這叫什麼?說難聽一點,就叫做國不成國。中華民國與台灣的矛盾,讓民主台灣處於內戰狀態。中華民國不成國,且台灣也不成國,則一直是北京對二三五○萬人的總攻勢。假使走到北京叫喊的「零邦交」,那確屬中華民國的終點;至於那是「台灣」的終點還是新起點,則是台灣人民與國際社會的共同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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