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共和國》余杰/張大春為何迷戀殭屍語言

余杰/中國流亡作家

作家張大春發文挺管中閔,只因為管中閔是其「老朋友」,那麼管中閔的那些爭議便統統成了他人的「抹黑」。這是典型的儒家文化的思維方式:只問親疏,不問是非。

更讓人莫名驚詫的是,張大春居然用毛筆寫下三百二十一字的「致中閔書」,其實也是一篇文言文的「討蔡檄文」,幾乎可以跟駱賓王的《為徐敬業討武曌檄》相媲美。武則天讀到「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安在」兩句時,極為震動,責問宰相為何不早重用此人。如今,蔡英文讀到「教育部袞袞群公,上秉執政之狡情,下迎奴民之竊喜,以君一人之出處,為彼一黨之利害」之時,會不會驚出一身冷汗,立即任命張大春為教育部長呢?

然而,文辭的華美並不能掩蓋內在精神的褊狹和扭曲。張大春用毛筆字和文言文顯示他是中原文化嫡系繼承人,比粗魯無文的台灣人更高雅、更睿智。但是,既然他如此熱愛文言文,為什麼不用文言文寫小說呢?他的代表作有哪一篇是用文言文寫成的呢?文言文是一種殭屍語言,使用文言文的人不過是思想上的木乃伊而已,不值得羨慕。

文白之爭在五四新文化運動時代就已見分曉了。當年,胡適在《新青年》發表《文學改良芻議》,認為「白話文學為中國文學之正宗」,主張廢棄文言文,使用白話文,提出寫文章應通順流暢,不用典故,不用套語,不講對仗,不避俗話,講究文法,不摹仿古人,言之有物。從此,白話文取代文言文成為通用語言。

一九二七年,南京國民政府初創,胡適因學生羅家倫在政府裡當了官,便致信羅氏,希望他提出建議:「由政府規定以後一切命令、公文、法令、條約,都須用國語,並須加標點,分段。」

然而,守舊的國民黨聽不進去胡適的建議。南京政府的一切公文,各種報紙,依舊是文言、駢文滿天飛。早在一九二○年徐世昌做總統、傅岳芬當教育總長時,就已下令廢止小學文言課本,改用國語課本,為什麼國民黨比北洋政府還守舊?胡適忍無可忍,在《新文化運動與國民黨》一文裡尖銳批評道:「國民黨當國已近兩年了,到了今日,我們還不得不讀駢文的函電,古文的宣言,文言的日報,文言的法令!……一個革命的政府居然維持古文駢文的壽命,豈不是連徐世昌、傅岳芬的膽氣都沒有嗎?在這一點上,我們不能不說今日國民政府所代表的國民黨是反動的。」

為了推行白話文,不惜冒犯「黨國」,給國民黨上「反動」的諡號,可見胡適對白話的關切和熱心,到了何等程度!而國民黨害怕白話文背後的民主自由理念,死守中國儒家傳統,企圖以宋明理學對抗共產黨的馬列主義意識形態。

一九三四年,汪懋祖、許夢因等人重談「復興文言」的老調,提倡中小學生普遍學習文言文,反對白話文;吹捧湖廣軍閥何鍵、陳濟棠主張尊孔讀經,「可謂豪傑之士矣」(張大春也讚美管中閔「素養豪氣」,所謂「豪氣」,就是不遵守法律、為所欲為)。這就是所謂「中小學文言運動」(這也是張大春一貫的主張)。

胡適不能坐視此等逆流氾濫,遂在《獨立評論》雜誌連續發表《所謂「中小學文言運動」》和《我們今日還不配讀經》等幾篇文章,捍衛白話文和新文化。對於文言文能否捲土重來,以及白話文能否蔚為大觀,胡適指出:「我深信白話文學是必然能繼長增高發展的,我也深信白話在社會上的地位是一天會比一天抬高的。」至於讀經,胡適同意傅斯年的觀點,認為「六經雖在專家手中也是半懂半不懂的東西」,拿這些來教兒童,教員不是渾沌混過,便是自欺欺人。因此,「在今日妄談讀經,或提倡中小學讀經,都是無知之談,不值得通人的一笑」。

國民黨抱殘守缺,被共產黨趕出中國。蔣介石敗退台灣之後,也曾痛定思痛,卻不敢推行民主憲政,依然用「中華文化復興運動」來凝聚民心,標榜自己是中國文化的正宗傳人,讓蠻荒之地的台灣人俯首帖耳。張大春就是此種洗腦教育的產物。

胡適過世好多年了,他大概不會料到,如今的台灣居然還有人跟當年的國民黨一樣「反動」,企圖扭轉乾坤,用毛筆字、文言文、儒家經典繼續奴化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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