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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金財
最近英國《經濟學人》雜誌公布全球裙帶資本主義(又稱權貴資本主義)指數，顯示一個國家「尋租領域」富人資產占國內GDP比。近年來，中國在觀察名單中始終排名往前，2016年攀升為11，此恰恰是和諧社會建構中分配正義嚴重惡化問題。對照中共十八大以來強力反腐運動，上百名省部級以上及位居國家領導人皆鋃鐺入獄，斬斷官商勾結利益輸送帶。然而，權貴資本主義的現象，看來並無獲得緩解。
2016年馬雲就任中國企業家俱樂部新一任主席時，就強調必須處理好企業家與政府間關係，應堅持「四不」原則，尤其是不行賄。首富王健林曾提出「親近政府、遠離政治」的觀點，其他企業家也有「民營企業同當地政府官員拉私人關係是短期行為」、「『勾肩搭背』的政商關係是必須要打破的」形象描述，以闡述複雜政商關係，有其獨到之處。
這些對中國政商關係畫龍點睛的形象描述，顯示權力與資本關係極為錯綜複雜及非規範化，有待治理規範。東亞發展型國家其政府與企業關係密切，固然成功實現工業轉型，但卻產生權貴資本主義、關係資本主義及密友資本主義的隱患。尤其是當政府干預強、制度環境落後、司法欠缺獨立、腐敗非常嚴重、市場信息缺乏透明、產權無法獲有效保護、資本市場缺乏效率時，企業更加傾向建立緊密的政商關係，提高其超額利潤收益。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曾提要構建「親」、「清」新型政商關係，其轉型則涉及到「十三五」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戰略目標實現。這指涉政企應是正常關係，依循市場機制公平競爭，不能權力尋租及權錢交易。權貴資本主義隱藏著政商彼此間結盟過程與利益共生體關係，易妨害市場公平競爭機制及滋生腐敗土壤。企業與政府關係距離太近，導致政治菁英與經濟菁英的結盟、權力資本與經濟資本的結合，存在著庇護與被庇護關係。
企業能從政府獲取稀缺資源及政策優惠，政府官員則能從企業直接獲取資源，存在「聯姻」關係。這不僅導致政府角色錯位及權力越位，也產生企業自主性、獨立性不足問題，及缺乏經濟理性、面臨司法及道德風險。
中國高速的經濟增長，民營經濟對地方財政的貢獻率、提供就業崗位及創造財富發揮重要作用，導致政府與企業間形成「共生關係」。各地對投資商與資本的爭奪，陷入惡性競爭境地。不少地方提出要「親商」、「重商」，甚至標新立異搬出「護商」、「扶商」、「敬商」、「愛商」、「養商」、「富商」、「安商」及「幫商」等口號，給予特殊政策及「超國民待遇」。
中國民營企業基於自身利潤最大化目的，欲積極建立政治關聯尋求政治保護；而政府則基於自身收益最大化目的，願意主動提供政治幫助，只有當市場競爭程度加劇才會降低企業對政治保護的依賴程度。目前民營企業發展因依賴於更多市場機會、更長期銀行貸款、優惠稅率、企業價值、激勵與政策優惠，故短期內這種緊密政商關係難以撼動。
這種權貴資本主義所交織的政經聯盟關係，使得許多擁有政商關係資源的企業家，在融資、稅收、放鬆管制及政府補助上較具優勢地位，不利於建立公平競爭環境。就此而論，緊密且不當政商關係，可能導致企業家喪失政治自主性，及欠缺政治改革的激勵，難以成為一股政治改革的進步力量。
（作者為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助理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