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國際干預.網路戰爭.法國大選

◎ 梁崇民

全球化之影響

21世紀網路科技發展突發猛進、無遠弗屆。在全球化莫之能禦的時空背景脈絡下,媒體、選舉和政治之運作也今非昔比,出現了令人目不暇給的重大變化。此次法國總統選舉亦難免於國際干預和網路戰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法國為世界大國,總統有很大的權力

法國是世界強權之一,不但是核武大國、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之一、也是經貿大國、地緣戰略大國(領土遍佈全球)。此外,法國憲法賦予總統很大的權力,因此法國總統選舉遂成為國際社會所矚目的重大事件。

法國總統選舉為憲政制度典範

法國憲政制度採行「半總統制」(Régimes semi-présidentiels),或「雙首長制」。此一制度,歷經最近數十年多次修正,已使得「半總統制/雙首長制」日趨完善。成為全球主流憲政制度之一,為世界多國所效法。目前全球有數十個國家(包括台灣在內)皆採用此一制度。在媒體競相報導下,法國的選舉名冊登記制、匿名投票方式(一個信封、從多張候選人選票之中,挑選一張置入信封中,或投空白票)、委託投票海外屬地分時區投票等…,以往鮮為人知之事,也逐漸為人所知。

全球化影響法國總統選舉

隨著科技的發展和全球化,法國總統選舉也揭露了諸多值得研究的新議題。在以前,法國總統選舉可能只是西歐民主國家許多選舉之中的一個政治事件(法國內部片面單一的事件)。但在網路科技發達今天,法國選舉已不再侷限於本國地理疆域之內,而是國際社會的一件大事。2017年的法國總統選舉已跳脫了國內框架,而與國際因素產生了錯綜複雜的互動關係。許多國外政要甚至不惜冒著違反「政治中立、干預他國內政」的風險,介入「法國內政」。

基本價值取向,攸關歐盟存亡

基本價值取向、核心價值之爭,是影響這次法國總統選舉的關鍵因素。2017年5月7日的法國總統選舉是自由/開放,與保護/保守之爭。中間派的馬克宏主張多元文化、社會福利;瑪琳勒朋則是主張種族主義、挑撥仇恨,反移民,將外籍移民排除在外。「向前行」的馬克宏主張自由經濟、自由貿易、支持歐盟。「民族陣線」的瑪琳勒朋則是主張保護經濟、保護貿易、反對歐盟。她多次主張舉行脫歐元/脫歐盟公投,更是令歐盟領導人坐立難安。

歐美政要紛紛表態

此次法國總統選舉,不但涉及意識形態之爭,更攸關歐洲地區的安定與和平,因此各國重量級政治人物紛紛表態,干預法國總統選舉。2017年3月29日,英國正式提出脫歐申請之後,歐盟領導人非常擔心歐盟可能瓦解。如果極右派的瑪琳勒朋當選,提出法國脫歐(Frexit),歐盟必死無疑。因此在法國第一輪投票之後,無論是歐盟執委會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歐盟外交安全政策高級代表茉格里尼(Federica Mogherini)以及負責英國脫歐談判的歐盟代表/前法國農業部長巴尼耶(Michel Barnier),相繼直言支持馬克宏。其他歐美政要,包括德國總理梅克爾、義大利總理倫齊,以及美國卸任總統歐巴馬、加拿大總理杜魯道等人亦表態支持馬克宏。此一現象在歐盟史上是前所未見的,因為「不干預成員國內政」是歐盟的基本原則。但面臨生死存亡之秋,歐盟也只好將「不干預成員國內政」擺一邊,傾全力支持親歐派的馬克宏。值得注意的是:美國現任總統川普和俄羅斯總統普廷,則是選擇支持瑪琳勒朋。

電視辯論之後馬克宏擴大差距

2017年5月3日民調顯示:在法國本土12個大區之中(科西嘉島不計),馬克宏仍然在11個區遙遙領先,瑪琳勒班只贏得法國東南部的普羅旺斯一區(Provence-Alpes-Côte d’Azur)。5月3日電視辯論之後,馬克宏擴大優勢,選民支持率上升了三個百分點。瑪琳勒朋支持率則是下降了三個百分點。

君子之爭?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是一段教科書上對理想政治的描述。但在現實生活中,往往不是如此。雙方候選人為了贏得勝選,除了凸顯自己的優點之外,也會(甚至更會)想辦法找出對方的隱私和挖掘對方弱點加以攻擊。此次法國總統選舉亦然,煙硝味十足,假消息滿天飛,謠傳甚囂塵上。2017年5月3日,電視辯論時,瑪琳勒朋背水一戰,指稱馬克宏在巴哈馬群島(Bahamas)擁有境外公司戶頭,涉嫌隱匿資產。馬克宏則是採取司法行動,反擊瑪琳勒朋公然誹謗。

媒體戰爭?

此外,馬克宏競選團隊也指責俄國媒體「衛星通訊社與廣播電台」(Sputnik)報導不實,包括:馬克宏訪問黎巴嫩募款、在巴哈馬群島擁有海外戶頭等之「假新聞」(fake news)等,並拒絕兩家俄國媒體(Sputnik和RT)的採訪。2017年5月5日俄羅斯媒體「衛星通訊社與廣播電台」(Sputnik,簡稱衛星社)駐法辦事處,則是刊登公開信,駁斥馬克宏競選團隊。

網路戰爭防不勝防?

2017年5月3日,法國週刊《被拴住的鴨子》(Canard enchaîné)在報導中指出,馬克宏競選網站曾經遭到1922次網路攻擊,其中907次來自於烏克蘭。在21世紀的今天,網路攻擊來無影去無蹤,防不勝防。在法國總統第二輪投票前一天,馬克宏競選團隊仍指責有不明駭客企圖入侵竊取資料,以及俄國媒體製造假消息。從最近幾次美、法等國的選舉可見,高科技國家試圖以各種手段干預他國內政,一個國家若無一流的網路科技和交叉查證機制,勢難確保其民主制度之運作。(作者為巴黎第一大學國際關係博士,輔仁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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