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國庫通黨庫 黨職併公職

立法院昨天三讀通過「公職人員年資併社團專職人員年資計發退離給與處理條例」,享有黨國時代「黨職併公職」年資的退休人員,月退俸將重新計算且將追討溢領部分。根據銓敘部統計,目前共有二百餘退職政務人員與退休公教人員有此情況。銓敘部還指出,當年「黨職併公職」,僅限國民黨。受到「處理條例」影響,連戰等人恐將繳回溢領部分,這不僅對廣大納稅人是遲來的正義,也是對廣大軍公教人員遲來的正義。

「黨職併公職」,乃是黨國一體的產物。中國國民黨一黨專政時代,為國服務的目的就是為黨服務,但為黨服務卻未必是為國服務。反對國民黨的黨外人士,以及言論報國的知識份子,多數都是基於促進國家的自由、民主、人權。不過,如此為國服務的言行卻遭國民黨打壓不遺餘力,因為這些普世價值是國民黨一黨專政的對立面,假使國家進步到國人都享有自由、民主、人權,國民黨就必須面對正常的政黨競爭而面臨下台的挑戰了。所以說,黨國體制最為可怕之處,還不在於黨國一體,而在於黨凌駕於國之上。

黨國體制之下,「國庫通黨庫」,這是黨國權貴貌似清廉的遮羞布;「國庫」的利益先進「黨庫」,「黨庫」的利益再進到權貴手裡,這就是國民黨字典裡的清廉二字。無須多說,「國庫通黨庫」,只有「國庫」利益輸送「黨庫」的份,沒有「黨庫」利益輸送「國庫」之理。結果輸送了幾十年,國民黨成為全世界最土豪的政黨,從來沒有一任黨主席真正搞清楚,國民黨的黨產是幾個零的天文數字。可以說,「黨職併公職」,也是另類的「國庫通黨庫」。「黨職」年資併到「公職」計算,直接多領納稅人的錢;「公職」併到「黨職」計算,表面上領的是「黨產」,而究其根源也是納稅人的錢。那些國民黨「附隨人員」溢領的部分,當然要像「黨產」一樣追討回來,才符合轉型正義的實踐。

另有「附隨組織」,例如婦聯會,也是另一種款式的「國庫通黨庫」。據立委清查發現,婦聯會的資產與收入,至少有政府補助國民黨的代領轉撥款、政府機關直接補助、影劇票附捐、棉紗附捐、防衛捐、勞軍捐。其中,光是勞軍捐,據黨產會初步調查報告推估便達二百四十億元。對於勞軍捐,內政部多次發文婦聯會要求交代流向,卻屢遭敷衍回覆,遂有五二○前再不說明勞軍捐完整流向,「該撤換負責人就會撤換」之最後通牒。其實,婦聯會只是冰山一角,這也顯示實踐轉型正義是一場硬仗。再加上,外有北京持續施壓,內有反年金改革泛政治化,改革者務須謀定而後動,一旦行動就要剋期有成。一如中廣兩個頻道既不再「對匪廣播」,便不容公共資源私有化,果斷收回分配給客家台和原民台使用,除弊興利一氣呵成,擺脫佔據公共資源者以拖待變的戰術糾纏。

話說回來,「不義黨產」、「黨職併公職」、「附隨組織」、「附隨人員」等黨國殘留物,造成我們國家與社會長期不正常,固然要以民主實踐予以撥亂反正,更為重要的還是上達黨國體制的最高層,也就是蔣介石本人。即使清除了那些黨國遺物,卻避開蔣介石的核心角色,中正紀念堂、蔣公銅像等威權符號依然故我,則轉型正義無法居高臨下清理戰場,類似馬英九那樣的黨國之子仍有機會伺機反撲。轉型正義不是「史觀」問題,不容「互相理解」的鄉愿;德國對納粹的究責,嚴肅追究至今不輟,堪稱台灣的典範。此外,也要不斷提醒新政府,轉型正義工程需要社會基礎,產經有感復甦、就業所得改善,讓普羅大眾「幼有所長、壯有所用、老有所養」,則改革、進步、建設、成長自能行穩致遠。唯有如此,改革攻堅的社會支持力道愈來愈強,泛政治化的反改革逆流更難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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