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重視改革的政經連動關係

婚姻平權議題燃燒,並沒有因為召開公聽會而朝取得共識發展。一項同志婚姻合法化民調顯示,贊成者達四十六.三%,不贊成者為四十五.四%,正反雙方不相上下。目前看來,不論立法院通過甚麼內容的法案,都無法平息兩極對立的社會氣氛,而最大的輸家恐怕會是完全執政的蔡英文總統,以及立法院占優勢的民進黨。另,蔡英文與林全的民意滿意度跌多漲少,凸顯了新政府更深層的病灶。

以婚姻平權議題而言,這是蔡英文選前的承諾,但它是否急中之急必得列在優先?五二○以來,新政府給人的感覺每每是,沒有將諸多議題仔細評估列出先後順序,為求有感政績便一哄而上,而且缺乏戰略戰術,好的議題也被自己操作得灰頭土臉。尤其是,主政者似乎也有不沾鍋的身段,任由政策爭議或對立情緒在空中亂飛,彷彿自己是嚴守中立的。但就如婚姻平權議題,戰場膠著至今各方俱遭折磨,但此一議題到底要怎麼收拾,連民進黨內部都有分歧。蔡英文決策協調不拍板,民進黨拿不定主意,又何必隨波逐流呢?內耗的力量,用來關心民生,不是更好?

一例一休七天假、日本核災區食品,亦復如此。尤其前者,實屬施政失敗絕佳教材。國民黨時代便定案的事,新政府竟然也馬規蔡隨得如此蹩腳。上街抗議的工團,到底多少程度代表企業工會,新政府還沒搞清楚便隨之起舞,於是反反覆覆變來變去,在生產現場的勞工未蒙其利,經營者卻已面臨不確定風險。一例一休也好,週休二日也好,七天假存廢也好,最終的目標是勞資雙贏,產業經濟獲得助力。結果,現在連幾天假都搞不定,卻已對企業投資信心產生衝擊,這個政府到底是「左」還是「笨」?或許,茲事體大的休假問題,有可能左右總體改革的成敗。

聆聽民意的政府,最後的決策仍有賴主政者的決斷力與勇氣。決策的正當性足夠,便應當機立斷清理戰場,不能在壕溝裡晃來晃去。例如,年金改革,早有民意共識,改革正當性毫無疑義。令人傻眼的是,新政府竟不敢負責任地提出改革方案,反而天外飛來一個年金改革委員會,把改革對象也拉進來大鳴大放,從而激勵了既得利益者群起抗爭。於是,半年過了,年金改革還沒走完一半程序,原先支持年金改革者的熱情,簡直被澆了一盆冷水。老實說,假使再過半年,年金改革依舊停留在鬧哄哄的階段,既得利益者只學到抗爭有效論,吾人實在不敢想像往後的七個半年。

如此政治連續劇上演半年,滿意度跌跌不休並不意外。兩週前,總統府公布資政名單,幾位高分貝批評時政的大老入列,意在廣納建言,卻也遭到婉拒。拒絕者之所以婉拒的原因,其實也早有蛛絲馬跡。蔡英文維持現狀,倚賴老藍男、老文青,有違公民力量的初衷。半年來,內閣即使不至於荒腔走板,至少也像銅管仔車離離落落。眼見本土政黨好不容易完全執政,竟落得一開始便失足於執政危機重重,總統與內閣則對逆耳忠言聽過就算,繼續維持其政策現狀、人事現狀,而國共亦樂得混水摸魚裡應外合。如此這般,扞格新民意之處不改弦更張,有識之士列名資政亦屬徒勞。

改革議題,進步議題,誠屬新民意對新政府的期待,但民主社會對改革、進步絕非「只要核子、不要褲子」。對於革命者,社會經濟愈亂形勢愈好,因為那樣絕大多數人更想徹底求變。但民進黨作為改革者,社會經濟愈亂愈不利,產業、經濟、就業、所得的向上提升,才能維繫支持改革、進步的社會氣氛。五二○以來,新政府推動諸多政策,包括分配正義,也不是對國計民生毫無助益,但對於活絡產業經濟、提升就業所得,還缺乏重點意識與積極行動,國發會、經濟部的能見度明顯偏低,實非福音。國計民生是基本面,其正面發展等於鼓舞在安定中求改革、求進步的熱情,馬政府總路線失敗的政治經濟因素連動關係,新政府一定要深入體察、引以為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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