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反杜邦三十年這條路

◎ 廖永來

反大里三晃農藥廠,是我環境保護運動的第一件差事,其後台灣風起雲湧的環境運動,一直來,一直來。其中發生於一九八六年鹿港的反杜邦運動,與三晃不同。三晃是已設廠的污染源,杜邦只有設廠計畫;三晃是本土性工廠、杜邦是個跨國企業。一九八六年尚未解嚴,禁錮已久的社會力,撐開牢固的政治封鎖。這次的反杜邦二氧化鈦運動,集結了一群小鎮知識份子,他們大都已投入關注社會議題,許多人和當時的「人間」雜誌聯絡密切。

比之反三晃運動,反杜邦在環保運動,更形深化。由於知識份子的大量參與,使得運動在文宣訴求上,更具文藝風格。楊渡、鍾喬、盧思岳…都是咬筆桿的詩人。這股力量結合台灣社會脈動,促成以台大學生為主體的「反杜邦事件」田野調查,這可說是學生的課外作業。他們深入民間,與這塊土地相互呼應,他們關心現實,為日後的野百合學運暖身,儲存能量。反杜邦事件的另項創舉,即以民間力量擊退跨國公司,這在人間楬櫫的反帝、反剝削也得到具體實現場景。

是路線抑或境遇?台灣的反國民黨力量正向民進黨集中。對抗國民黨原本有好幾股勢力,但大多在競合當中消失或成泡沫。不久,我加入這股主流的力量,即日後成立的政黨—民主進步黨,甚至進入黨的體制運作。這段期間,許多參加反杜邦的朋友,卻在政治圈外,或繼續寫作教書、拍影片、經營社區,他們在工作領域上都有傑出表現,只是離政治圈遠些…遺憾的是有些朋友,卻因意識形態不同,漸行漸遠,在日後迥異的政治團體對立起來。我不願陷入臧否判斷,儘量保持相互尊重的胸懷;更不會去批判任何意識形態和信仰,最大的原因,即是珍惜曾經擁有那段美好。

所有的社會力,在鄉土文學論戰時,大家不分彼此,有著共同抵抗壓迫的力量。在反杜邦運動,更是為了台灣的鄉土,這個純樸的小鎮共同抵拒將要來到的污染。當時不管是學者、學生、地方人士都非常的單純,這種運動的純粹真實,令人懷念。

而今,台灣的各項運動,包括政治運動,開始走向嚴重的分歧,這使我想起學者吳叡人在二○○六年六月廿七日的一篇反思文章。吳說:省籍作為權力分配依據,進一步制度化乃至政治化了族群關係,使省籍/族群壓過了階級,成為台灣最主要的政治與社會矛盾。

回顧反杜邦運動,我們對於這種現象,不禁感到遺憾;這會是歷史的必然?

我懷念當時的純真與美好,遺憾今日的分歧與喧囂。反杜邦悠忽已過三十年,對於記憶,無限珍惜。對於曾經作伙打拚的朋友,只能用一句話表達心情:江湖正風塵,相期更努力。

(作者為前台中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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