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黨國圖騰「轉型正義」的文化問題

陳慶坤

根據促轉會在「任務推動及調查成果報告書」指出,全國公共空間威權象徵高達1553處,目前清除處置進度僅26.79%。較為全面的「除魅」工作,這三年來遭遇的困難與限制,可以歸納為兩大面向:一是威權遺緒根深蒂固,二是法律工具的不足。

根據促轉會在「任務推動及調查成果報告書」指出,全國公共空間威權象徵高達1553處,目前清除處置進度僅26.79%。圖為石門水庫內,現有一座巨型蔣介石銅像。(資料照)

台灣解嚴逾30年,至2016年民進黨政府完全執政後,從立法、設置專責機關、執行政策各層面,「轉型正義」才算正式、有系統地啟動。然只要中國國民黨在台灣,國民黨就會以「拼經濟更重要」轉移目標;以「撕裂族群、政治鬥爭」抹黑轉型正義的正當性;還大言不慚的要台灣人「放下」?

促轉會統計,國防部所轄260件蔣介石銅像等威權象徵,已移除或同意處置數量掛零,國防部日前對外甚至宣稱,蔣介石是國民革命之父,拒絕清除軍營內銅像。

原豎立在台南湯德章紀念公園的孫文銅像,經過多年討論終於定案,台南市府將於孫中山誕辰紀念日在台南公園重新豎立?移除蔣介石銅像雙北、台南均掛零,台南市甚至要重新立起跟台灣毫無關係的孫中山銅像。難怪市議員謝龍介要向市長致意,質詢時火力放軟,認為這是因為「他(黃偉哲)沒有意識形態,該肯定就肯定」?

台灣人「要放下」?黃偉哲沒有「意識形態」?蔣介石是國民革命之父?民進黨從中央到地方首長,推動的決心依然投鼠忌器於黨國的威權,效果當然有限;減量工程囿於「法無強制」僅能溝通說服,小小的銅像如此更不要說「中正廟」的龐然大物!

「台灣人」接受國民黨洗腦教育長大的族群,依然活在被宰制後的思想,對錯誤認知依然恐懼勝過於正義的態度,導致心靈的禁錮、靈魂的不自由。這種宰制的能量就如皮耶·布迪厄(Pierre Bourdieu,1930-2002)所說的「象徵暴力」(violence symbolique),宰制的力量在社會關係中,左右當下人們的思維方式,帶有意識形態的「誤認」形成一種偏執的敬畏。

當英國《經濟學人》認為台灣是「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國際社會開啟對民主自由的台灣聲援與關注的時候,台灣島內的「民心」竟然如此不堪!若是說「世界問題在台灣,台灣問題在台灣人,台灣人的問題在文化。」一點也不為過。換言之,台灣問題是國家認同的問題,是「文化」問題。依此而論,台灣有屬於自我的文化意象嗎?有專屬於台灣的圖騰符號嗎?遍佈各個角落的黨國圖騰,依然宰制著這個島嶼,我們如何凝聚國家意識?

希特勒曾說:「高級種族奴役低級種族,是我們在自然界看到的公理。」他利用進化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思想來灌輸他的種族主義;在台灣蔣介石銅像、陵寢、中正紀念堂之所以沒有被摧毀,正表示著獨裁的權力依然存在。台灣人歷經半世紀的被洗腦,還不能明白獨裁者維護統治的手段是什麼?

法國政治哲學的奠基者拉·波埃西(Étienne de La Boétie)〈自願為奴〉說明台灣目前的困境:「為什麼成千上萬的人們,願意容忍一個統治者的暴政?為什麼人們悲慘地生活在奴役之下,卻不願起身改變?…無感於支配與順服,甚至終於生而為奴?」這是值得台灣人深思、反省的問題!

(大學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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