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政局難穩的巴勒斯坦

即使哈馬斯與法塔赫兩方破天荒的都有意願參與巴勒斯坦未來的選舉活動,卻可能都只是在已被以色列逼得無路可退之下的權宜之計,更何況兩方最終目的必然是剷除對方,無論誰勝出都可能產生新的問題。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巴勒斯坦自治政府(Palestinian Authority, PA)計劃將於今年五月舉行國會選舉,緊接著還有七月的總統選舉。立場向來與自治政府總統阿巴斯(Mahmoud Abbas)對立的組織哈馬斯(HAMAS),對此大表認同。選舉若是能順利舉行,將會是阿巴斯領導的法塔赫(FATAH)與哈馬斯自2006年對峙以來,第一次共同參與投票活動。然而,這個任務可能不容易成功,除了考慮法哈兩造嚴重的衝突氣氛外,還有以色列的態度。然而,這場選舉對於巴勒斯坦局勢將造成什麼影響呢?

自上個世紀猶太復國主義(Zionism)運動藉由英國的協助,開始在巴勒斯坦運作後,從外地移入巴勒斯坦的猶太人,逐漸擠壓阿拉伯人生存的機會與空間,猶太人與阿拉伯人的衝突也逐漸衍生。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英法的交戰對手鄂圖曼帝國(Ottoman Empire)戰敗,阿拉伯地區就此落入英法的控制之中。儘管阿拉伯人頑強的抵抗,仍無法擺脫遭到強權占領的命運。沒想到,1948年猶太復國主義者(Zionist)建國以色列(Israel),這些初來乍到的群體僅靠著嘴砲巴勒斯坦是上帝應許之地、加上先後有英美兩國的協助、聯合國(United Nations)的支持,就憑空建立出國家,反而本來居住在這裡的「原住民」阿拉伯人受到壓迫,從此顛沛流離,1948年阿以戰爭旋即爆發並非令人意外的結果。

巴勒斯坦自治政府計劃將於今年五月舉行國會選舉,緊接著還有七月的總統選舉。圖為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中央選委會主席Hanna Nasir。(AFP)

在冷戰初期,反西方帝國主義最有力道的是脫離英國控制的埃及(Egypt),尤其是將蘇伊士運河(Suez Canal)收回國有,讓長久以來擁有最多運河利益的英國頗受打擊,埃及收回蘇伊士運河的意涵等同於宣告英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優勢不再。既然埃及反西方帝國主義最力,蘇俄自然順理成章在當下成為埃及最大的後盾。埃及也如多數阿拉伯國家一般,不樂見以色列的存在,對以色列產生莫大的壓力。因此,正對抗著蘇俄共產勢力的美國,升高對以色列的支持,讓以色列在1967年的「六日戰爭」(Six-Day War)中神奇地擊敗阿拉伯人,同時占領了敘利亞(Syria)的戈蘭高地(Golan Heights)、約旦河西岸(West Bank)、加薩走廊(Gaza Strip)、埃及的西奈半島(Sinai Peninsula)。其中僅有埃及在1977年底之後因願意與以色列和談,拿回西奈半島。戈蘭高地、西岸和加薩走廊迄今都還在以色列的占領下。而上述還遭到占領的地區,回歸原狀的機會以越來越渺茫了。

2019年,時任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承認以色列在戈蘭高地的主權,以色列將該地其中一區命名為「川普高地」(Trump Heights)做為回禮。西岸與加薩與鄰近地區,原本在1947年聯合國將巴勒斯坦劃分成阿猶分治時,歸屬阿拉伯人。但1949年阿以戰爭結束後,外約旦(Transjordan)與以色列進行交涉,讓外約旦擁有約旦河西岸與耶路撒冷(Jerusalem)東側。然而沒想到在1967年之後,以色列將西岸與東耶路撒冷、加薩全部佔為己有。2003年之後,以色列興築隔離牆,將西岸與加薩的阿拉伯人視為犯人對待。

1980年代,美國介入了蘇俄對阿富汗的戰爭以及兩伊戰爭(Iran-Iraq War),在西亞的軍事影響力更為強化。美國進入阿富汗,是對抗蘇俄的冷戰老戲碼。但介入兩伊戰爭,大概可入圍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原創劇本獎。1979年的伊朗竟在親美的巴勒維(Pahlavi)政府垮台之後,轉而成為宗教人士何梅尼(Ayatollah Khomeini)主導的反美政府。當伊朗與隔壁鄰居伊拉克爆發戰爭後,美國毫不猶豫的支持伊拉克。此後,美國全力圍堵伊朗,也改變了美國對阿以問題的態度,即使阿拉法特(Yasser Arafat)領導的法塔赫堅決抵抗以色列,美國總統老布希(George W. H. Bush)也公開承認阿拉法特為巴勒斯坦的代表人物,而在柯林頓(Bill Clinton)執政初期更促成以色列總理與阿拉法特握手言和的一樁美事。對於美國政府來說,只要多數阿拉伯國家都無法撼動以色列一根汗毛,再進一步讓巴勒斯坦與以色列和談,美國就能在西亞專心對付伊朗。

沒想到,美國打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想像中的如意,這套劇本並沒有如願得獎。1987年在巴勒斯坦成軍的哈馬斯,不滿阿拉法特與以色列和談,還在這樣的情況下同意成立巴勒斯坦建國過渡性質的巴勒斯坦自治政府。於是,哈馬斯走上激烈對抗阿拉法特與以色列之路。本不該建國的以色列都建國幾十年了,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卻連決定自己命運的資格都沒有,而且鄰近的阿拉伯國家不是幫不上忙就是根本不幫忙了。美國肯定沒想到這一著,更沒想到伊朗從未屈服於美國,於是伊朗與哈馬斯 vs 美國與以色列的態勢就此成形。

1987年在巴勒斯坦成軍的哈馬斯,不滿阿拉法特與以色列和談,還在這樣的情況下同意成立巴勒斯坦建國過渡性質的巴勒斯坦自治政府。於是,哈馬斯走上激烈對抗阿拉法特與以色列之路。(EPA)

2006年哈馬斯短暫掌握了自治政府的政權,但法塔赫與哈馬斯的對峙卻沒有解決。法塔赫雖然隨後又取得政治權力,以西岸為據點,但哈馬斯掌握了加薩,卻讓巴勒斯坦局勢更加惡化。以色列照三餐轟炸加薩,還宣稱哈馬斯對以色列的破壞是恐怖行動,幾乎把哈馬斯往死裡打。法塔赫其實也不認同以色列,但為求生存,不想如哈馬斯一般再持續衝突,不得不維持對以色列不慍不火的關係,以求在未來某個時間點取得優勢。而哈馬斯不願如法塔赫一樣走交涉路線,認為不強硬將不會有擊敗以色列的一天。

總而言之,即使兩方破天荒的都有意願參與未來的選舉活動,卻可能都只是在已被以色列逼得無路可退之下的權宜之計,更何況兩方最終目的必然是剷除對方,無論誰勝出都可能產生新的問題。此外,在西岸的選舉,東耶路撒冷的巴勒斯坦人能否順利參與?加薩的巴人又是否能通過以色列的隔離而前往投票?諸多內外因素的影響,巴勒斯坦政局仍舊無法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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