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廟會文化」就是台灣文化嗎?

陳慶坤

艋舺青山宮建於1854年,供奉的是靈安尊王,又稱為青山王。青山王是何許人?有說是東漢三國時代孫吳將領張滾;有一說五代十國時「閩國」的將軍張悃。不管是誰,在中國帝王專制政治中,只要對地方稍有貢獻的官僚,都可以被恭奉為神,這也是幾千年來中國文化產生「神」的方式。從人格人提升為神格的「神」,相較於西方宗教信仰「人是人,人不可能成為神」,範疇不同。

由於地緣的關係,早期冒險渡過黑水溝的中國沿海居民,在移民的過程中就將當地的信仰也跟著攜帶來台灣,如媽祖、文昌、關公、王爺公等等,可以說台灣所有廟宇的神祇都是從中國來的,這使台灣人被中國文化臍帶緊緊的繫在一起。

今年艋舺青山王3天遶境活動引發嚴重民怨。(資料照)

因為從這些民俗信仰來看,整個儀式稱為「出巡」,就宛若帝王巡幸地方,或朝廷御史大官出巡一般,有體察民瘼、震懾地方的威權意識;出巡前的「卜杯」、「恭請王爺退堂」、「聖誕千秋」等等用語,就是封建帝王政治詞彙的翻版,就像「蔣介石萬歲」、「毛澤東萬歲」一樣的荒謬。因此,在台灣發展出來的宮廟文化,含藏著深層中國文化思想宰制的底蘊。

在台灣邁向現代化國家,人民知識生活水平逐漸提高的現代社會,為何這種現象未曾稍止?究其部分原因是黨國時期,上至總統、院長,下至民意代表風行至宮廟參拜,無形中加持、鼓舞這種民俗流於迷信,愚民政策使然。民進黨想執政,也不得不「拿香跟拜」!這種現象也反映出政治人物「不問蒼生問鬼神」的非理性心態。其實這些政治人物都擁有高學歷,受過現代科學理論訓練與學術知識的涵養,從事政治之路也應有自我意識的抱負,卻淪為鬼神文化幽靈的幫兇。

台灣宮廟文化似乎還停留在半野蠻、半封建的狀態。民俗信仰與現代社會型態衝突,就成為顯得非常扞格的反智行為,致使台灣社會無以建立正向的人生觀與生活價值意義。更甚的問題是,這種民俗信仰除了宰制著一般庶民的思想之外,亦成為中國統戰台灣戰略的一環。

例如藉由媽祖「國際論壇」活動,宣揚「天下媽祖共一家,兩岸同胞一家親」的統戰;甚至地方宮廟更成為黑道利益把持的對象,進而發展出各種低俗文化的「廟會活動」。

「眾神默默」,神是不會說話的,顯然諸神已經被扭曲、綁架!「悲哀的眾神」有誰要為他們平反?台灣還需要這種劣質的巫術文化嗎?近代德國學者普芬道夫(Samuel von Pufendorf,1632-1694),認為「文化累積的過程是逐漸擺脫野蠻未開化的歷程」。如何建構台灣文化的新形象,應該是執政的知識份子該思考的問題。

(哲學博士、大學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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