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藍議員拿空汙議題猛攻陳其邁,但真相是?

許靖

國民黨高雄市議員陳美雅,日前在高雄市議會市政總質詢時,提出一項詭異的說法。她說,「高雄人罹患肺腺癌,跟北部相比,是多達15倍之多」。對此,陳其邁則反駁,認為陳美雅陳述的數據並不正確,卻引發了陳美雅的怒氣。

而事後高雄市衛生局提供的數據顯示,106年「氣管、支氣管和肺癌」年齡標準化發生率,高雄市每10萬人有35.66人,明顯低於全國36.97人、台北市39.51人、新北市的38.38人,注意的地方是,高市衛生局提供的數字是年齡標準化發生率。

高雄市長陳其邁。(資料照)

所謂高雄人罹患肺腺癌是北部的15倍,這個資訊是從哪來的?根據陳美雅的說法,她所引述的數字,應該是來自於去年2019年8月21日聯合報或風傳媒的報導〈研究:高屏地區肺癌增加率是北部15倍 且患者餘命較短〉。根據報導,這份研究顯示,近半世紀,南台灣空氣品質隨石化工業等各種發展逐漸惡化,南部與北部的空氣品質走勢出現黃金交叉後不到20年,南北的肺腺癌發生率走勢也出現交叉。

特別要注意內文所指稱的是,「近年高屏地區的肺腺癌年增加率是北部的15倍以上,且患者餘命較短。」

報導也說,這份最新研究,刊登於國際期刊《胸腔腫瘤》(Journal of Thoracic Oncology),而且研究第一作者、台北醫學大學內科學系助理教授曾健華也說,這項研究不僅顯示空汙可能是不吸菸者罹患肺癌的關鍵因子,更突顯我國長期空汙產生的外部成本,已然浮現。

這項報導有學者掛名,並引《胸腔腫瘤》(Journal of Thoracic Oncology)的國際期刊,認為「近年高屏地區的肺腺癌年增加率是北部的15倍以上,且患者餘命較短。」

但真相是甚麼?筆者好奇這項數據的真實性,也在網路上查到了這份期刊,想了解裡面提供的數字是否有說到陳美雅議員所言的「高雄人罹患肺腺癌,跟北部相比,是多達15倍之多。」?

不過,令人難堪的是,查了這份《胸腔腫瘤》國際期刊的通篇文字,並無找到「近年高屏地區的肺腺癌年增加率是北部的15倍以上,且患者餘命較短。」這樣的描述。由於筆者非醫學上的專業人士,也不能保證筆者看法就是正確的,只能說,在期刊作者還沒提出解釋之前,15倍這個數字目前暫時是迷思。

簡單來說,原始論文似乎沒看到高屏地區、也沒看到高雄人罹患肺腺癌是北部15倍的字眼,陳其邁在市政總質詢的回覆,認為陳美雅提供的數字有誤,可能是正確的說法,而陳美雅也可能因為自以為自己說法正確而氣噗噗。

這篇期刊論文名稱叫做《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ir Pollution and Lung Cancer in Nonsmokers in Taiwan》,篇名的第一位作者叫Chien-Hua Tseng, MD,應是指台北醫學大學內科學系助理教授曾健華無異。

這篇文章主要結論是,在台灣,肺癌患者有超過50%是不吸菸的,PM2.5的濃度的變化會影響肺腺癌的發生率和患者的存活率。比較吸引筆者注意的是,有一張圖顯示了一條線從左下向右上攀升,這張擷取自期刊的圖片,指出女性肺腺癌在1995年,年齡調整後肺癌發生率,約18-20%;而在2015年,年齡調整後肺癌發生率,約70-73%。

圖片來源: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ir Pollution and Lung Cancer in Nonsmokers in Taiwan,Journal of Thoracic Oncology,2019。(作者提供)

有趣的是,這篇文章指出,2015年,有近25%的台灣成年女性吸煙,年齡調整後肺癌發生率70-73%。

若依此推導出的邏輯應該是,75%成年女性不抽菸,肺癌發生率27-30%,那7成5不抽菸的女性,肺癌發生率近3成,是什麼因素得到肺癌?若回到這篇論文提出的結論來思考的話,PM2.5(細懸浮微粒)可能才是女性肺癌的元凶。

再回到陳美雅氣噗噗的地方,「近年高屏地區的肺腺癌年增加率是北部的15倍以上,且患者餘命較短。」這個論述到底是怎麼來的?

既然並無法從原始的期刊論文找到相關數據,陳美雅議員提出的「高雄人罹患肺腺癌,跟北部相比,是多達15倍之多。」來源極可能是來自於聯合報或風傳媒的報導內容。根據這篇報導內容,雖然有引述第一作者曾健華的說法,但內文指稱的,「這份研究顯示的『近年高屏地區的肺腺癌年增加率是北部的15倍以上,且患者餘命較短。』」卻找不到原來的出處,無法從原始的論文查到真正的數字。

或許筆者研讀英文的能力太差,也因為筆者非醫學專業,因此當提自己的意見還是可能有盲點,相關資訊其實也有賴期刊作者願意提出真實的說法,「解鈴還須繫鈴人」,高雄人罹肺腺癌高北部15倍的資訊需要專家解惑。

但或許可以確定的是,該篇報導的內容與期刊內文可能有出入,而議員或其助理可能也沒仔細查證原始文章,卻只看報紙訊息即遽下結論,其實這無可厚非,因為很多議員也會依報導問政。

另根據該篇聯合報報導的北部與南部肺腺癌發生率走勢圖(2004-2015)顯示,南臺灣肺腺癌發生率,也並無比北台灣肺腺癌發生率高出許多,就算是南台灣肺腺癌發生率高出北台灣一些,這樣的邏輯,也很難佐證高屏或是高雄人肺腺癌年增加率是北部15倍以上的說法。

資料來源/台北醫學大學內科學系助理教授曾健華,聯合新聞網:https://health.udn.com/health/story/6024/4001258 (作者提供)

陳美雅議員提出的「高雄人罹患肺腺癌,跟北部相比,是多達15倍之多。」一句話震驚外界,但由於可能沒查證原始出處,拿來議會殿堂質詢,被陳其邁提醒數字錯誤,真的是剛好而已!希望國民黨議員善用網路搜尋引擎,問政請好好做足功課吧!

(政治評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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